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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壮观奇景真是平生仅见,曾九不由立足明白半晌,这才沿崖头往西去。崖边日光洒落,方能约莫眼下已是午后时分。若在林子里,老树枝叶蔽日,人行此中总发觉不出时候,顶多晓得吵嘴朝暮。
百里长青又与年青镖师分歧。曾九色彩殊丽绝伦,少年人见了心猿意马、魂牵梦萦,也是常有的事。但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走南闯北见惯了世面,心知这女孩儿必与白驼山主欧阳锋干系匪浅,故而曾九愈是貌美动听,他便愈是敬而远之。
进了门来,他也顾不上和曾九号召,两步蹲到灶炉前,把竹棒往腰上一塞,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大锅,鼻子一个劲嗅着锅盖外蒸出的白气儿,狂咽口水道:“这肉煮得好香,他妈的如何这么香!”可他虽急得抓耳挠腮,却不伸手去掀锅盖。
曾九当了好几日的野人,眼下从速趁机遇拿热水擦洗了一回,神清气爽后才发挥开烧饭做菜。忙活了半晌,肉香米香四溢而出,比起前几日吃的冷腻烧肉的确像是仙宫美馔,正馋得她心痒难搔,屋外忽而雪声簌簌一动――
又走半日下了崖头,太阳西沉下去,受巍峨山头一遮,天气便又暗淡下来。曾九趟雪四下一望,本已筹算本日还是睡雪窝,忽而瞥见阴暗浅林中似有一道灰蒙屋影,不由讶然心喜。仓促入林寻去,公然见到一间孤零零的板屋。
曾九一眨不眨望着他,却见他竟浑然忘我,都没向她投来一个眼风,不由忍俊不由道:“喂,你是甚么人?”
曾九心底感觉奇特,与镖局驼队汇合后还着意察看了百里长青几日,却发明他虽算是一名颇具风采的镖局魁首,但到底没甚么非常特别之处。若论武功, 放眼江湖算是二流妙手, 可在欧阳锋眼中来看, 也公然就是不值得一提。
曾九施施然从窗边客桌处站起家来,道:“不错。承蒙一起照顾,我去见见百里镖头,本日便告别了。”
郭放道:“我们已到了长白山脉脚下,此去千山估摸也就半日路程。”又回过味来,“曾女人出关来,就是为了进山么?”
这一日她白日攀山,循缓坡执杖探路,半今后攀上顶来,只见林黑雪厚以外远远透出道道清澈明丽的日光,走近一看,脚下鲜明正踏在崖头。
窗外那人恍忽回神,向她投来一望,不由“噢哟”轻呼一声,喜道:“好香好香,本来不是做梦,老天有眼,不叫饿死洪七。好女人,能不能舍叫花子两口饭吃?”
此时听闻曾九筹算,他只微微一愣,心中倏而猜想:“是了。这女孩胆敢孤身冒雪进山,身上必然有不俗的技艺,想来只是路上未曾闪现罢了。”但因着欧阳锋的原因,便亦如郭放普通美意劝说了一回,见曾九无动于衷,便沉吟道,“曾女人想必晓得技艺罢?镖行受人拜托,保人安然,总得给欧阳庄主一个交代。”
曾九柔声道:“感谢你。只是不必了,我内心稀有。”说着向他微微一笑,便不再理睬,绕过他去楼上与百里长青告别。
曾九不由嫣然一笑:“您放心罢。我来就是为了进山瞧瞧,他都晓得的,必不会在乎。”
曾九先头见他身法迅捷,神光沛然,还不觉甚么。此时他开口一说话,听起来虽仍活力勃勃,嬉笑如常,但中气不敷,明显已亏损到了极处,想是饿得快不可了。想到此处,她便浅笑道:“你出去罢。我请你用饭。”
这般一想,便先跳上屋顶去将结块积雪尽数踹下去,又回到屋里捡了干柴,用火石生起炉火,使兔子外相称掸子把屋里灰尘扫了扫。作罢这些,她端了陶盆盛了一盆白雪返来,架在锅上煮沸,从褡裢里取出野兽皮裹住的冻肉及几小包佐料,预备蒸些陈米,舒舒畅服的吃一回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