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5.6 曾经[第1页/共2页]

爱情能够让人如此强大，当晓得身后不再空落，面前路就不再那么难走。

挣扎轻易于人间，本就只是为了应尽的任务。即使身材残破，灵魂腐朽，他也想为还活着的人撑起将来，让他们能够在芳草碧云下自在地糊口，只要诗和美，没有血火与叛变，没有觊觎与贪婪。

内心勾引的声音还在持续，阿谁女声有种如蛇的光滑，中间模糊对劲：“杀了她，是不是终究一了你的夙愿了呢？我完美的二殿下啊……”

“是啊……是我的夙愿。”安瑟俄然笑起来，眼睛碧沉沉，没有光彩。他沉下眼，看也不看莲镜无的尸身。他畅快淋漓地笑了起来，感受心底一片镇静。心魔和他共用眼睛，他踩着一地尸山血海，走向地下会场深处。仿佛感受他的到来，全部地下会场在狠恶地动乱，在空间压抑的最深处，如山普通的侏儒王被无数条铁链穿彻骨头，锁在深处。

而随之寒，仿佛也没有回绝。

魔族鼻祖的声音，仿佛拉开了一个舞台剧目标帘幕，而台上的人，唯有彼时的本身。

如果……如果没有那小我类女人的话。

他觉得，他能够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他已经腐朽，他的苟延残喘，不过为了还活着的人，他还来不及爱过，就已这么错过。但他又如何能忍住，那天月色这么好，他爱的人离他那么近，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获得救赎。

天下上哪来的这么多巧遇。

“哦？是我的？”桀桀的笑声不竭地从心底传来：“莫非不是你的吗？莫非这不是我们和顺、豁达而又仁慈的二殿下，一向埋在心底的阿谁欲望？如果她死了，你所爱的人，那小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就会多想到你……”

可随之寒懂他。

懂是多么和顺的字眼，它不计算支出与回报，仅仅是心灵上的依偎。他再也忍不住，吻上随之寒的唇。没有□□和缠绵，他的吻近乎绝望，却又洁净而轻柔。随之寒的唇比设想中的还要更夸姣，他近乎沉湎，退后就是绝壁，而随之寒是独一的光。

而精灵国梦境醒的那一天，随之寒也死去了。他的好梦也永久醒了。他落下了一吻，安葬了统统胡想。无人知他多么心如死灰。与活着的独一联络被堵截，今后行尸走肉，再无豪情。他任心魔又一次地复苏，啃噬他统统的神经与明智。他很累，将来多波折。却仍要持续走下去。

在那么一双眼睛下，有那么一刹时，他竟感觉本身如此寒微。

莲镜无的血溅到安瑟的脸上时，他曾有一秒的复苏。他看动手上沾满血的匕首，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死在他部下的小红帽少年，这一秒的怔忪，让他没有来得及禁止莲镜无。她挖出的右眼化为血印，嵌在了他的额头上。没有他设想中的痛苦传来。那份带着灭亡执念的血印里没有恨。他讨厌地抛弃手中的匕首，说不清是讨厌的是面前的尸山血海还是本身。

恶臭跟着侏儒王的血沫喷来。安瑟没有避开，被溅了一身血。他淡淡笑着，不觉得意，一伸手，掏向侏儒王的心脏。

可曾经是个多么痛苦的词，因为它不但代表了曾具有，还代表了已落空。

“是么？”安瑟淡淡道：“那也只是曾经。”

他带着随之寒去人鱼之泪。他一如既往，遥遥等候。而后，他在湖面的倒影中，看到了随之寒脚下的莲镜无的影子。

直到那天，他看到那双透明纯粹的眼睛。这一辈子，他见过很多斑斓，但在堕入暗中后，他却再也不倾慕于那些脆弱的斑斓，而唯有那双果断的、纯粹的、洁净的斑斓眼睛，在那一刹时，让他为之动容。透过那双眼睛，他仿佛遇见畴昔的本身，但那又不是本身。他忍不住窥测，熟稔的读心术此时用来竟像轻渎。但那双眼睛背后不满是一帆风顺，那双眼睛见过最痛苦的拜别，见过最暗中的实际，见过最寒微的爱恋，却仍剔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