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共3页]
三匹饱餐了一顿,却支出很多被凶暴的植物制造出的伤口为代价的黑马,一边假装一本端庄地健步如飞,一边偷偷地转头瞟上几眼,打量这叫它们凶悍的老迈都吃了瘪的低阶神。
一起上他们竟古迹般地没有遭到任何植物的禁止:牡荆似通人道般落落风雅地往上伸展,替衣衫褴褛的两人放了行;叶片锋利的草儿甘心弯下身躯,供他们伤痕累累的脚掌踩踏;河边的怪柳将垂髫收回,免得拦住他们的前路……
金穗花们个人打了个寒噤。
“现在你为魂,我亦为魂,不过是在凡人的终究归宿里重聚的平常。”俄耳浦斯轻柔地帮她穿好衣服,抵着额,对上那泪光闪动的眼眸,吟唱道:“人间又怎有十全十美?虽躯壳已逝,爱意长存。是不灭的思念添补了血肉,是婚姻的火把暖和冰冷的骨骸,是你对我经心全意的依靠和忠贞,叫我不会沦为卑贱无能的野草。”
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幸运中,这位才调横溢的吟游墨客等如潮的热血垂垂从大脑褪去后,在富强的金穗花丛中裸身与爱妻悄悄相拥的他,总算想起了眼下需求面对的诸多题目。
阿多尼斯目不斜视,如一尊标致精美的木偶,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马车上,对未知的前程一片茫然。
欧律狄刻走路微跛,因她的死是腿上被淬毒的尖牙所刻下的深印形成的,在亲目睹到这一幕后,她讶然地眨了眨眼睛,感慨:“哦天哪,这的确……的确太不成思议了。”
哈迪斯不着陈迹地侧了侧目,飞速地瞥了生手而立的植物神一眼,又将无波无澜但极具压迫力的视野放回了俄耳浦斯身上。后者一个激灵,忙清算好被震得七晕八素的情感,再顾不得切磋阿多尼斯是如何成为冥王的附属神的,掌控住这个难能宝贵诉求机遇持续道:“我们之以是冒昧前来,不是蓄意打搅亡者的安眠,也非扰乱严明的次序,而是想求得一个但愿迷茫的恩赐。朝气勃勃的大地只是长久逗留的寓所,无边的冥土才是最后栖息的归宿,是善得犒赏、恶得惩办的公道审判之所,我们心存敬意,毫不回避。”
金穗花听得连连点头,一副深觉得然的模样。
它们虽因立下大功而来之前就被俄耳浦斯忘乎以是地歌颂过一番,这群傲慢得几近目空统统的冥府生灵却半点不承情,仗着只要那位高贵的殿下能听懂它们的话语,在他们你侬我侬之际大肆讽刺,不但诽谤欧律狄刻的唇为‘艳俗得堪比掉进血盆的猪油冻’,还把圆浑胸乳比做‘旅人垂于腰际的破水囊’,就连俄耳浦斯都难逃一劫,被讽刺‘他就是靠那根小得不幸的细竹梗建议打击的吗’‘独木舟驶入了汪洋大海’。
欧律狄刻再忍不住了:“噢俄耳浦斯……”
缪斯女神钟爱的子嗣自是美化故事的妙手,在短短的路途中,俄耳浦斯临时放下对阿多尼斯的担忧,将这段经历描述得绘声绘色、妙趣横生,胜利将惧于求见冥王而郁郁寡欢的爱妻逗得笑逐颜开。
俄耳浦斯与浑身抖若筛糠的欧律狄刻一起跪下,手里仍抱着他器重的琴,正踌躇着在诉求时是否要用乐声相和来博得怜悯时,一股熟谙的淡淡芳香像坠入浓稠墨汁中的一团白絮般光鲜清楚,钻入了他的鼻腔,贰内心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动机,渐渐地抬起了头。
“阿……阿……”阿多尼斯!
有惊无险地绕过审判的真谛故乡,闪现在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通往可怖的深渊绝境,一条则通往阔别哀思的极乐之所,他们做出的挑选倒是位于中间的恢宏殿所,那是万年稳定的冥王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