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页/共3页]
“天呐!殿下如何会被桎梏在连些微的阳光都没法钻入的寒冬之所。”
不过这群聪明的生命们很快就计上心头,它们抖着枝桠,颤着嫩蕊,叫丰盈饱满的荚心甘甘心肠敞开道豁口,滚出均匀健壮的果实。向驯良的东风致敬问好,好让对方情愿带上能生根抽芽的种子,自细缝里进入暮气沉沉的冥界,伴随那位光彩熠熠的植物神。
鹄立在池沼上的雪片莲最早做出了反应:“听,那是甚么声音?”
盛开的百花更胜繁星,会聚的乌云被高兴吹散,浓厚的黑雾被昏黄的晖光推搡,就算头顶还是不分日夜的暗淡浑沌,亦或是安葬众生的坟茔,也挡不住上面如浪如潮般飞速往外推去的香草鲜花,暗褐色的荒漠化作一望无边的缀珠绿席,回荡耳边的是配乐般楚楚动听的委宛娇鸣,昂扬而立的桦树与白杨是最虔诚的保护。
赫尔墨斯谦恭地单膝跪地,安然如他真不知植物神的下落般,也不接这话茬。
达拿都斯汗如雨下:“不敢擅定内容。”
在洁白的纸张上游走自如的羽羊毫便顿了一顿。
宙斯很快就做出了判定:比起那位正儿八经、呆板到不会赏识美色的长兄,还是风骚成性、偶然乃至都称得上饥不择食的海王波塞冬掳走美人的能够性要来得大一些。
“我儿赫尔墨斯啊,速速前去,从丑恶的波折圈成的樊笼里,救援那最仙颜的荏弱囚徒。”
死神达拿都斯与本身的兄弟修普诺斯对视一眼,开口说:“高贵的陛下,还请听我一言。”
“……”
他酸溜溜地说:“必然是他,长年被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霾缠裹,不苟谈笑的长兄,清楚久居阴暗的冥府,内心仍然保存着对纯粹夸姣的神驰倾慕。看来万年不化的坚冰也会熔化于谈笑晏晏的雪肤花貌,神魂倒置地立下盟誓,承诺做人间最忠贞的丈夫,亦或是最擅花言巧语的恋人。”
阿多尼斯仍然在吹奏,悄悄灌注了神力进每个暖和的音符,好让这片掺杂了大量砂砾的泥土变得包涵肥润,让氛围变得清爽恼人,让没了阳光眷顾的地区不再酷寒,让没了斗转星移的苦楚之所也有树影婆娑。
冥王的声线降落醇厚,极富磁性,话语的内容却比最苦的胆汁更叫人难以下咽:“就写欢迎他以亡者的身份随时前来冥府拜访。”
阿多尼斯所奏出的旋律,相携着回旋着升上枯梢,似掷入湖心的石子般漾起重重水纹,又若恋人间的蜜语甘言般缠绵。平心而论,这毫不如俄耳浦斯拨动的七弦琴收回的声音婉转动听,倒如款款流水,清楚凉洌,极富诗意地通报着生命。更似一个彬彬有礼地握着钥匙的行者,不疾不徐地叩响了甜睡的花草草植的门扉,大气地提出了直击灵魂、必定不会收到回绝的答案的邀约。
雷厉流行的成果,便是一封悄悄地躺在哈迪斯的桌面上的淡香请柬。
叫他惊奇的是,忠心耿耿的奴婢一贯无往倒霉,此次竟首回低头沮丧地无功而返,不得已之下,他唯有冒着被赫拉发明的风险,派得力干将赫尔墨斯出动,出乎料想地仍旧无所斩猎。
但是,被他临时忘在脑后的那位高居奥林匹斯山颠的雷霆神殿的万神之父,却没有停止过惦记他。
他慷慨地付与青涩的花苞芳香,送勤奋的绿草强韧的根茎;他给大树挑高拔枝的养份,赠灌木蜿蜒分散的鼓励。
大抵是做过甚了。
他本来只想着让隐居深藏的处所变得温馨一点,但就目前的环境看来……
――没死就别老烦他。
在体内储存的丰沛神力被耗损一空后,阿多尼斯终究停下了吹奏,这时才留意到,叶笛中端不知何时起便接受不住地龟裂。再一抬眼,富强迷茫、壮阔纵横的绿海便急不成耐地跃入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