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浮生黄粱（四）[第2页/共4页]

一个偶得的美景，当时初春，长白的积雪初融，山碧天清，那日的阳光过分灿漫，洒在山颠的积雪上，跌落极致瑰丽的彩光。两人立在山脚，李寻欢仍在喝酒，喝一口就开端咳嗽，咳得腰背曲折，眼睛却一瞬也舍不得移开，等咳嗽停了，他直起腰，轻呼口气，唇边勾起一缕笑。西门吹雪看的怔忪，有多久没见过他如许轻松的笑意，那一刻，六合河湖，只剩相互。

龙啸云爱上了林诗音，有比这更糟的动静吗？他莫非不晓得林诗音是他李寻欢未过门的老婆，当龙啸云拖着病体央他将他表妹“许配”给他时，这句诘责几近快冲出口，但他没有，他如何能？这句话一说相称于立即逼死龙啸云，李寻欢如何能？他或许还该感激龙啸云的病不是没得治的，不会像他大哥那样离他而去，可他又如何能承诺他呢？

李寻欢病了，整日整日的起不来身，关外没有好大夫，西门吹雪本是医者，却救不得他治不了他，他整日起不了身，西门吹雪就整日陪在他身边，看他高烧烧得双颊通红唇角干裂，看他夜里盗汗然后冻得瑟瑟颤栗，看他不断咳嗽大口呕血，看一眼都是折磨。西门吹雪莫非不是在折磨本身，甚么时候开端加诸到李寻欢身上的磨难也成了西门吹雪的磨难。他无数次的想过，若他在，必然医得好他，纵使不然也毫不会叫他受这般痛苦。若他在，可他明显就在，能有甚么比这更讽刺的，他还曾想过，若他能碰到他，必然先狠狠揍他一顿，敲敲他的脑袋瓜看看内里到底在想甚么，他大哥临终时的话，莫非全被他丢到水沟里了吗？

林诗音没看李寻欢多久，可李寻欢在楼上却一向痴痴凝睇她的身影好久好久，四周没驰名妓没有丝竹，没有脂粉香没有锦罗床，有的只是一壶清酒，还是上好的竹叶青，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不急却很快，然后俄然大口咳嗽出声，咳得双颊嫣红，咳的西门吹雪双眉紧皱。这两年他何尝不都如许畴昔。等咳嗽停了，他又望着林诗音背影消逝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或许终是不想埋骨他乡，这一年李寻欢终究决定入关了，到底还是想在死之前见见他此世独一的亲人，也是最敬爱的女人，看看她是否过的完竣幸运。还想去父兄灵前祭拜，顺带忏悔，本身真是李家最不肖的子孙了。

万梅山庄本也靠近塞北，关外的风景西门吹雪并不陌生，只是这荒烟枯草一点也分歧适李寻欢养病。可惜病人一点没病人的自发，十年里他的确拿酒当饭吃，铁传甲劝他不得，贰内心有悲苦愁绪，酒精岂不是最好的药物。他大口的喝酒然后又大口的咳嗽，一声一声消磨着生命。他持续雕木头，这能够让他酗酒的双手不至于颤栗，刻出的却不再是植物，他开端刻一个女人，西门吹雪当然认得，那是林诗音。可他却总不会给他的木像面庞，女人的形象那么美好，每一刀都雕刻着鲜血，刻好后他就寻了个地把人像埋下，每当他做这事西门吹雪总忍不住把眼闭上，既然如许当初又何必？天下如何会有如许的傻子，李寻欢恰好就是如许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