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重镜面[第1页/共3页]

这场景过分熟谙，埃莉诺悄悄插手行列，捻动青金石念珠，毫无停滞地念出下一句经文：

“明天就到这里，”阿默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舌尖与唇都红如血，“公然，你的味道更美好了，我差点忍不住一口吞下去，但让我敬爱的仆人倒下就不妙了。”

时隔大半年再次走在渡灵人的仪仗中，埃莉诺竟然有些记念。

他说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姿势密切：“再不醒就有些非常了。”

也就是昨晚、另有再前日，这精密的葡萄藤纹样都在含混的夜色里，仿佛被无处而来的一阵风惊扰，不住地摇摆颤抖。

底子没料想到埃莉诺会伸谢，爱丽丝怔了怔，甜美的桃心脸竟然有些发白。她谨慎翼翼地向大学士瞥了眼，低眉垂目地往门边退。

现在回想起来，侯爵早就安排好了统统。他本就筹办让埃莉诺嫁给艾德文，但在那之前，她先得从年老的男爵那边担当些遗产，好减缓卢克索家的状况。

雌雄莫辨的嗓音懒洋洋地将她的名字逐节拆开，仿佛借此便能将她揉碎入肚。

她在那边捡到了一面镜子。

她还没受膏，监护权仍然在艾德文手里。侯爵当然与接管她的圣所干系紧密，毫不吃力地就将她带走。

诺恩信徒信赖人身后，嘴是灵魂离开躯体的通道，是以必须绑住下巴。逃逸的灵魂轻易迷路，渡灵人会祷告三晚，确保死者安然登上渡船。

“大学士，实在明天凌晨……挂在门上的护身符俄然碎了，”埃莉诺揪紧了被沿，“您或许会笑话我，但这会不会就是恶兆……”

她再次哭着祈求，再次摆出最寒微的姿势，但愿对方能恩赐给她哪怕只要一点的怜悯。

这静穆而富有压迫力的气味曾让她夜不能眠：除了祷告外，圣所中人几近从不消言语交换，纯白干净的大理石修建群更像坟冢。

而这张床终究只要她一人，也只会有她一小我。

话语还缭绕在耳畔，埃莉诺的身材已穿过白雾，向不成知的深处坠落。

“感谢。”

亲目睹到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被剥夺产业却无能为力……埃莉诺的内心燃烧着气愤的火焰，翻滚的情感像是煮沸的水，随时会化作哭喊溢出来。为此她没少刻苦头－－修行中的学徒职位最为卑贱，受甚么样寂静却可骇的奖惩都理所当然。

但侯爵当然没有。他乃至不肯再见她，反而派了担当人艾德文护送她前去南乌尔姆。

难过的还在背面：灵魂被吸走一部分后，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会重新到脚地发颤，思路也浑浑的几近停摆。

“分开本体行动非常破钞魔力，我又立了大功……”男人长长的黑发磨蹭着她后颈。正因是梦境，这么个小行动也激起抓耳挠心的痒，对方必定在拆台。

侯爵满不在乎地嗤笑：“当时你还太小，誓词不作数。”他肆无顾忌地打量埃莉诺，目光仿佛穿透了圣所学徒广大的灰袍，将她重新到脚都看了个遍，就仿佛她是他的统统物。

与侯爵肖似的眼神让她颤栗，却也令她燃起一丝但愿。或许……她能操纵对方的这一点冷傲，好言好语祈求他放她走。女人孤身上路当然是伤害的，但她能够到就近的圣所出亡，然后重新走回渡灵人的路。

太久没和人说话，她话说得磕磕绊绊，顿时显得弱气：“我……对圣所的糊口很对劲，我情愿成为渡灵人。”

对方从她唇间吮吸着抽走的是灵魂，这过程却无涓滴痛苦。

阿默斯又在埃莉诺耳畔吹气：“嗯？好不好？那女民气里固然早有了杀意，但要调拨她真的动手，我也费了好－－大－－的力量。并且你闻起来真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