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绿眼毒蛇[第2页/共4页]

银灰长袍裹身，男人的面孔如圣像精美，近黑的深蓝双眸表面狭长，瞳人里闪动着令人寒毛悚立的锐光。及肩发丝垂于颊侧，比鸦翼更黑。

他却已然抽成分开，没听她辩白，没多说一句，没转头看一眼。

天涯仍然不见雨云，灰黑的烟气再次向天空缠绕爬升，燃烧的倒是旧皇的寝殿。

天子蓦地收住笑声，轻描淡写地向大神官宣布：“神谕要求火祭来自科穆宁的活祭品调换降雨，”他俯视跪在圣坛前的族人，半晌沉默。

火焰高高蹿起，将丹尼尔一口吞下，令他与身后木柱变成了同一根燃烧的火把，一根会嚎叫的木柱。与艾奥圣殿正对的丘陵上云开雾散，飞廊高塔在熊熊火焰后若隐若现，倒像是云宫在燃烧。

但真是好气候。都城八月的好气候。

“埃莉，让我想想我们已经多久没见面了？”

牛角梳齿上沾了芳香的玫瑰油，偏殿里甜香满盈。

侍女们服侍埃莉诺入浴，奉养她重新到脚洁净身材，而后为她穿上丝质浴袍、擦干头发。她们经心极力，却没有问埃莉诺的身份。或许她们心知肚明，或许她们底子不在乎。

她瞥见满树的白玫瑰。

埃莉诺再次看到他暴露这类神采是在四天后。

一道拱门后便是混堂，喷吐香氛的银香炉悄悄守在池子四角。

半夜前艾斯纳近百座钟塔齐齐哀鸣，宣布旧皇薨逝。独一的担当人安东尼斯哭得双眼红肿，当众命令追捕旧皇同父异母的mm克里斯蒂娜，但背负弑君怀疑的公主殿下早已举家逃出新月湾。

这场火烧进深夜，余烬幽火映照出残存的石柱，像秃鹫饱餐过后弃置的猛兽骨架。

青年的红嘴唇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眼神却哀思。

山顶雾气更加重，第一重宫殿建于数百年前艾斯天子迁都至此时。自那以后，皇冠从一个家属手中落入另一个，皇宫却始终没分开过这座丘陵。埃莉诺尽力辩白着熟谙又陌生的一座座修建物：平顶的是曾经的元老院，有颀长挑顶窗户的是书记官们的办公所……

圣殿的大门翻开了，石阶顶端的空位上耸峙着刚才还不存在的柴堆，丹尼尔代替献祭的羔羊，哀鸣着、挣扎着，被绑上去。兵士开端往丹尼尔身上泼油。

天子还在失火的宫殿里，但火势太大，神官都无能为力，最多用符石确保其他宫室不被涉及。因而这一日的云宫便呈现了一副非常诡异的景象：

安东尼斯在塞坎达斯等数位将军的支撑下加冕为皇。

她的声音便被夺走了。而皇舅只是向她微微一笑，那张脸癫狂却也容光抖擞。

“妈妈！妈妈！妈妈－－”丹尼尔扭动着尖叫，双腿乱蹬。

克里斯蒂娜披头披发地扑上前，发疯一样地嚎叫，却被紧紧按在地上。

直到旧皇自埃莉诺身边走过并立足，她才认识到在尖叫的是本身。

“脸上就不必了。”埃莉诺看着侍女们清一色素净的红嘴唇和勾画飞挑的眼角，想到这倒像是在为安东尼斯决计打扮，心中一阵腻烦。

无星无月，发光的只要废墟里的暗火。安东尼斯俯视她，埃莉诺竟然平生第一次对这位表哥产生了畏敬的情感。而在这畏敬里，又掺杂着一丝她都不明白的厌倦。

“您真是太美了。”米哈尔毫无造作之态地抽气，抬手招来又一顶肩舆，“陛下在花圃，我就送您到这。”

圣坛之上的先知伸开双臂，沙哑地念出晦涩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