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惊雷[第3页/共3页]

阁房里溅满了一地的碎瓷，连太子李显也老诚恳实地跪在病榻中间，连大气都不敢喘。宫娥女官们战战兢兢地望着青石地板，一副要哭不哭的神采。承平望着满地的碎瓷片，拣出一条略微平顺的路来，渐渐地走到高宗病榻前坐下，又唤了一声阿耶。

承平从善如流地唤道：“太子哥哥。”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承平和李显两人耳旁炸响，将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高宗收回一声沉沉的闷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承平扶住他的身材，又替他铺好软枕，让他舒舒畅服地靠在病榻上。这些日子病痛折磨，高宗已经衰老了很多，固然须发仍然是浓黑的，神情却有着讳饰不住的怠倦。

她环绕住薛绍的腰身，埋首进薛绍怀里，低低地说道：“我方才回宫时，曾摸索过阿娘的口风。阿娘昨夜劳累，很早就睡下了，也未曾发觉过异状。我本觉得这件事情瞒得很好，那里想到你……”她抬眼望着薛绍，凤眼中模糊透出几分笑意来，又模糊有些无法。

承平亦轻声说道：“但凭阿耶叮咛，儿亦不敢辞。”

承平心中隐然一松，挣开薛绍的度量，又替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的跟前：“我有些话，想要亲身问一问薛讷。薛绍，你懂吐蕃话么？我在路上硬记着了几个词，却一向找不到人来问。”

她翻开细碎的珠帘，走到高宗的阁房里，又低低唤了一声阿耶。

她这些日子一向都在给高宗问安，晨昏定省日日不断，只除了昨夜和明天早上……

――阿月，你要帮一帮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