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鸿踏雪[第3页/共5页]

时下已经是初冬，薄雪纷飞，草木式微，连河面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如果此时出去，恐怕找不半点翠绿来踏，只能是踏雪踏冰了。

薛绍停下脚步，凝神望着承平，等待她的下文。

薛绍侧头望她一眼，设想了一下承平荆钗布裙的模样，禁不住发笑出声，道：“非常。”

薛绍微微点头，目光中隐然多了几分笑意：“约莫是天后不信赖金吾卫，以是才让我贴身护着公主。公主固然食邑千余，府中却并无亲兵保护，想来还是有些凶恶。”

薛绍摇点头，指节在太阳穴上轻按两下，才说道：“除了稍感到困乏以外，未曾有涓滴不适。”

天空中仍然飘了薄薄的雪，一股又一股的冷风吹得人遍体生寒。承平不自发地朝薛绍中间偎了偎，与他并肩走在商店上，渐渐地和他说一些话。他们两人都是一身的锦衣，走过商店和坊门时，很多行人都纷繁遁藏，恐怕冲撞了朱紫。

薛绍缓缓点头，应道：“公主有命，微臣定当顺从。”

崔氏，又是崔氏。

武后目光一一扫过四周的来宾。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全都讷讷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武后目光转了一轮，又重新回到了承平身上，对她说道：“那位宗正卿，你原也认得，你也能够信他。”

临川公主这两年一向在幽州养病，平时也一向都是进退有度，如何会俄然做出这类事情来？

昨夜武后动手太重，指甲在她额头上摁了一个红痕，还微微掐出了一些血丝。她昨夜有些仓猝，又睡得极沉，一时候竟忘了这件事情。

顷刻间大半的来宾都被他这一声惊呼镇住，纷繁转头向这边望来。承平面沉如水，正待呵叱，俄然闻声背面传来了武后的声音：“何事鼓噪？”

眼下公主府中已空荡荡的不剩几小我，昨夜武后留下的那几个女官，又在忙着遴选新的使女仆人进府，得空顾及到公主和驸马。承平盥洗过后，干脆围上幂篱，同薛绍一起去东市用膳。

只是这长安城中，世家大族皇亲贵戚们统共就那么几个，转来转去不过是那几张面孔，就算她感觉眼熟，多数也不过是些沾亲带故的姑姑或是婶娘。承平略加思忖以后，便转头扣问那位头戴幂篱的夫人：“敢问夫人，家从那边？”

武后缓了口气，继而又说道：“你年纪尚轻，不晓得人间民气险恶。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府中，那里都不要去。阿娘会留给你两个女官，助你打理府中事件。牢记，除了阿娘给你留下的人，你一概不要信赖。”

武后心知承平多数不会说实话，便也不再问她，而是指着一名太医说道：“你将方才所产生的事情，原本来本地说给我听，半点也不准遗漏。”

承平渐渐地走上前去，取下幂篱，柔声说道：“夫人聪慧，实在令承平佩服得很。”

承平心中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但面上却涓滴不显。她晓得这位表兄权欲极重，为人也有些不择手腕。如果同他沾上干系，哪怕只要一星半点，都是大大的不妙。

他搁下那盒膏药，又温声说道：“臣奉侍公主起家。”

她悄声问薛绍：“依你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承平微垂下目光：“……表兄。”

她目光在崔夫人身上转了两转，又柔声说道：“方才夫人所言甚是，如果姑母平生清明净白，却平白为我所累，我的确逃脱不了这桩干系。只是崔夫人，您方才那番说辞，怕是有些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