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宴[第3页/共4页]

侯夫人见承平不答，便觉得她是默许，又笑着说道：“你莫要担忧，这些人都是从侯爷封地里跟过来的老奴，相称可托。这些天我会渐渐地带你认人，你要用心学会才是。”

承平又问道：“那驸马呢？”

承平谢太高宗、武后，又向劈面的太子李哲遥遥见礼，才在武后近旁坐了下去。她透过疏疏的珠帘，看向殿中，宫娥使女们鱼贯而入，手捧菜肴杯盏，在各个小案上摆放整齐。席间的大臣们大多分红派系坐好，门荫入仕的是一拨，进士出身的是一拨，身带爵位却没有实衔的又是一拨。

承平向侯夫人告一声罪，又将帖子收拢在袖中，和海棠一道走了出去。直走到抄手游廊下方，她才抬高了声音问道：“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海棠解释道：“起初贤人刻薄，只放逐了贺兰敏之一小我，他的妻妾后代，爵位仍然仍旧。公主莫不是忘了，这些年贤人要设席接待谁，长孙、阿史那、贺兰这些大姓，也都一并在受邀之列。”

擂擂战鼓声鲜明响了起来，由远及近，一声声地在宫室当中回荡；两队身穿铠甲的兵士布阵而入，手持戈、矛、枪、戟，列成军阵，齐齐向座上的高宗请安。高宗微微点了一下头，顷刻间，满室的声乐都响了起来，丝竹声伴跟着悠远苍茫的黄钟大吕，在熠熠的烛火光芒中回荡不息。

海棠向侯夫人见了礼，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描金红帖来，双手递给承平。承平接过帖子，一行行渐渐看去，垂垂地有些惊奇：“阿耶阿娘要在麟德殿设国宴？请我？”

从七月到玄月，承平一向留在本身的院子里，足不出户，也不大理事。偶然候连河东县侯夫人亲身来请，承平也只轻描淡写地答上一句，“夫人才是主持中馈的长媳”，然后便放手不睬。

夜幕很快便来临了。

承平一身绛色的华裳，乘着车辇，隆隆地驶进了皇城。明天长安城特地消弭了宵禁，不管官民，全都在大肆道贺突厥人的惨败。她掀了帘子朝车窗外看去，只瞧见满街的华灯初绽，将长安城照得亮如白天。

他神采安然，声音朗朗润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活着家子的席位间细心找寻，公然瞥见薛绍一身深绯色的官袍，坐在烛火的暗影下，一手握着杯盏，侧过甚和身边的少年说话。那位少年一身的戎装，瞧着有些眼熟，仿佛也是姓薛。

整座大明宫群激昂，隆隆的战鼓声亦如九天惊雷，在大地之上震响。唐军这回大破突厥，擒阿史那伏念，又在大草原上扬眉吐气了一回。吐火罗、疏勒、于阗、焉耆、奚……那些被唐军赫赫申明吓破了胆的部落汗王，一个接一个地调派使者到长安，再一次上表称臣。

承平浅抿了一口佳酿，酒入咽喉，在血液中沸腾着燃烧，如烈火普通炽热。

要晓得，国宴这类事情，一贯都很持重。宿世她只要在受封镇国承平公主以后，才气经常收支麟德殿，在国宴上现身。现在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承平渐渐皱起了眉头，又问海棠：“这封帖子是谁下的？礼部？还是宗正寺？又或是阿娘？”

武后一怔，而后大袖一拂，举杯起家，扬声说道：“敬我大唐将士！”

她低头翻了一下帖子，发明日期是在今晚，便叮咛海棠道：“替我打扮。”

承平一怔，而后垂垂地笑了开来。那双凤眼中浅浅淡淡，尽是欣然的神采：“我晓得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薛绍，有些时候，你真的很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