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页/共3页]
面对着出身就比本身崇高的公子们,他打不得,骂不得,不能脱手,不能还手,能做的,只要忍。
和珅恭敬地应道:“门生钮祜禄·善保叩见皇上。”
一日课毕,几个京中大员的儿子相约着到迎春楼喝酒,见和珅正在清算笔墨,便腆着脸笑道:“善保大学究可愿赏个脸,与我们一道去消遣消遣。”
和珅垂着头,与世人一同沉默着。他晓得,天子问的是《论语》里的内容。那些常日里只顾花天酒地的权贵后辈,连满语都只学了个外相,对汉人的四书五经就更是一窍不通。
“这诗...不是门生作的。”和珅敛目低头,态度恭谨诚心。
咸安宫官学是旗人后辈的黉舍,门生大部分都是高官权贵以后。就算是常保活着时,和珅的家道也是不能与京官子嗣比拟的。喜好相互攀比家世家世的纨绔后辈们天然瞧不上他。
“都起来吧。”年青的帝王声音里带了一种浑然天成的严肃。
少年一走,和珅紧绷的脊背就松弛下来。现在的和珅,内里是个二十五六的成年人,天然不会跟几个十岁的孩子计算,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活力。从穿越到现在,他所经历的桩桩件件,都是原主宿世的境遇,连他都要紧握着拳头将肝火忍下来。他没法设想,当年年仅十岁的和珅,是如何熬过这一次次满怀歹意的热诚的。
和珅禁不住蹙起了眉头,他有上辈子的沉淀,晓得这首诗的出处。这诗原是江南的读书报酬了讽刺明末清初的降臣吴梅村所作。这吴梅村,是江苏太仓人,而这张纸上的诗,却将地名太仓改作了松江府。松江府的吴学士,说的不是吴梅村,而是这官学里的教习先生吴省兰。
“那这上头的署名,你如何解释?”吴省兰瞧着纸上的笔迹,悄悄点头。这上头仿写的是赵孟頫体,与和珅的字有几分神似,但却没有抓到精华。
吴省兰认得和珅的字。同窗都觉得,和珅学的赵孟頫体。可吴省兰晓得,他真正仿的,是当今圣上的字。
吴书来见天子怔怔地瞧着和珅,也不说话,忙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好!”年青的帝王话里透着赞美:“你叫甚么名字?”
待和珅回过神来,那伙少年的头儿已经站到了他的桌前,端起桌上未干的砚台,就朝那誊满端方小楷的宣纸上撒去。
和珅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天子叫起的声音。打从穿越以来,他还从未跪过那么长时候,只感觉腿脚酸麻。他禁止不住心中的猎奇,偷偷抬眼去瞧那站着的帝王,孔殷地想要一睹乾隆帝的真容。
和珅对那烟花之地并没有甚么兴趣。他对女子素无兴趣,被女人的脂粉气环绕着,除了难受再没有其他感受。再加上他囊中羞怯,和那些一掷令媛的朱门公子,自是没法儿比的。
算起来,和珅是官学里为数未几的勤奋门生。吴省兰一贯非常看中他,但那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却让他气血上涌,几乎没气昏畴昔。
吵嘴相间的纸张刹时就被玄色的墨汁感染了。和珅安静地看着那一摞废了的功课,将它们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里,脸上的神采却还是安静如初。那少年见和珅还是一副气定神闲、唇角带笑的模样,顿觉无趣,胶葛了一阵也就跟着世人拜别了。
一室的寂静让弘历不悦地皱眉,又朗声问了一遍:“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
合座学子,还是没有一小我出声。吴省兰烦躁地擦了把汗,直觉本身这咸安宫教习之位要不保了。
“上头并不是...”和珅话未说完,就听屋别传来了一把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