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2页/共3页]
弘历走到他跟前,温声道:“瞧你这一脸汗,但是朕的脚程太快了?”他抬起袖子在和珅的前额拭了拭,却发觉到了和珅不着陈迹的闪躲。
时隔数年,竟另有人能再次扣开弘历的心扉。许是天子的情素沉寂了太久,又或者是二人相处间的真情透露,天子此次仿佛不想再去粉饰甚么。
魏佳氏晓得,惇妃看出来了。她还在自欺欺人地渴盼着弘历的疼宠,却不知撒在和珅身上的气,会反过来成为催命的利器。暮年间,她也曾如许期盼过,只要有耐烦,天子必会多看她一眼。但是打从有了孩子,她也就垂垂熄了争宠之心。
和珅心下猛地一沉,纪晓岚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一绝,恐怕早就猜到了此中的玄机。只是为何统统人都要一次次地提示他,先皇后,先皇后。想必在纪晓岚看来,他是代先皇后上山。这里统统的统统,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全都藏着弘历与孝贤的过往。
和珅断断续续地把话听出来了些,心底那些滋味稠浊在一起,连他本身也品不出个究竟来,只是麻痹地靠在坐位上,等候着车驾停止的那一刻。
和珅本就累极,听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倒也不恼,犹自笑道:“和某的体质,自是不能与福大人比的。如果和某登山能健步如飞、如履高山,皇上又何必召福大人前来呢?”
君臣叙话了一阵,福康安才看到跟在弘历身后的随扈臣子。他朝纪昀、钱沣见了礼,眼神扫过一旁的和珅,却疏忽了他一脸温暖的笑意,偏过甚不再看他。
福康安欲给弘历行大礼,却被弘历一把搀住了:“福康安,太后也经常念叨着你,一年可贵能见上一回,空下来的时候,多陪陪她白叟家。”
纪晓岚瞟了和珅一眼,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说话的兴趣却涓滴没有受影响:“谁能推测呢,仅仅过了半月,先皇后便驾鹤西去了。百姓老是听风就是雨,无知得可骇。先前还说先皇后福泽深厚,这回却又变成了皇后福薄,受不住这泰山祭奠的殊荣。”
只可惜,弘历的答复终究还是让她看清了实际。哪怕她已经身为贵妃,或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皇贵妃,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获得过弘历的心。
她不像惇妃,她一点都不恨和珅,反倒由衷地光荣着。
和珅也被他胡搅蛮缠的态度弄得烦不堪烦,语气不感觉锋利起来:“我随驾登山,不过是遵循皇上的旨意。将军要真是有那么多的不解和迷惑,无妨去就教皇上。”
和珅闻言神采骤变,他紧抿着唇,连摊开的书也放到了一旁,沉声道:“纪大人此话何意?”
弘历一行还未踏入行宫,不远处就传来了一把中气实足的声音:“主子福康安叩请圣安。”
后宫就像所书院,隔着年事便会有新人出去。魏佳氏从不否定,或许有一天,会有人让弘历的心死灰复燃。可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必然要让本身的羽翼饱满得足以支撑起母子俩的将来。
和珅蓦地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未曾想背面是个陡坡,他这一后退就踩到了边沿,全部身子今后栽了下去。
前头的福康安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嗤笑道:“和大人,就你这体质来随驾,究竟是你服侍皇上,还是皇上服侍你?”
纪晓岚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机,也不知是自说自话还是意在交换,他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史官记录当时该是春夏之际,帝后的辇车沿着这路直抵泰安。那一年的山东天象本是炎热无雨,农户都担忧庄稼会被旱死,可谁曾想,帝后一起过来,天公竟连降大雨。固然为沿途添了诸多不便,可百姓们都欣喜非常,纷繁说帝后是有福之人,那雨是天降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