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囚牢[第1页/共3页]
霍然回身望去,竟是姜灼。
顾不得惊诧,我再次跟上姜灼的脚步,走进那扇门里,又听机括声响,门本身关上了。
在暗室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绝顶,是一座五丈见方的石室。石室里没有保卫,只要居中一间四四方方、顶天登时的黑铁笼子;每根铁柱都有三指粗细,凡人何如不得,栅栏间的裂缝仅能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通过。
“……没甚么,你自去歇息,不必管我。”她偏开目光,淡淡地说着,却并不筹算分开,仿佛铁了心要在我房前当一尊门神似的。
喧闹的夜晚,再纤细的动静都会被无穷放大――想来如何都是躲不过保卫的存眷,我昂首看了一眼晦涩难懂的夜空,顿时失了兴趣。
她的衣服还是傍晚来见我时的那一套,光芒暗淡,也看不出她的神采,我故意抓过她的手来尝尝温度,却又忍住了,只是皱眉:“你如何在这儿?”
如许的保卫排布,别说是一个活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小径掩在几丛低矮却富强的灌木以后,若不是她主动扒开,远远地仅凭肉眼是绝难以发明的。
但是这里除了破败陈腐一些,并不像是把守首要人质的处所,倒像是囚禁妃嫔的冷宫……她应当比我更清楚教邝希晴逃脱的带来的结果,也不会犯这类弊端才是。
身无长物,披头披发,只得一件薄弱的白衣松松垮垮地套着。
升腾的猎奇和赞叹在见到暗室中那抹熟谙的身影时如数散去,化作了不成置信的愤激和心疼。
门里透出微微的烛火之光,倒是不如我设想中那样有发霉的难闻气味,看来是通风杰出的工事。
听我提到邝希晴,她终究昂首看了过来,只是目光一沾即走,似是压抑着甚么情感般,好一会儿才低低应道:“好,我走便是……你且歇着吧。”
“晗儿,你来了。”听到动静,她放动手中的书卷,抬眸看来,并不在乎走在我前边的姜灼,从始至终都只望动手足无措的我――眉眼精美,笑意恬然,没有半点不安闲。
那熠熠闪亮的眸光一刹时暗淡下来,仿佛寂灭的星斗;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减退了最后一抹赤色,显出几分脆弱……但是也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她的神采又规复到一贯的清冷无波,唇角竟勾起了一丝弧度,固然那弧度透出了些许凉薄:“也好,是该做个了断。”
――莫非邝希晴并没有被关在天牢里,而是关在这座陈旧的宫殿当中?
她瞒得了一时,又如何能瞒得了一世?那些熟谙她的亲信官员们该如何?那些贴身奉侍她的宫侍禁卫们又该如何?
沉默地跟着姜灼进了门,看着与破败的外门别无二致的前院,我不由迷惑:“这里是?”
她却只是独自回身:“随我来。”
穿过那条杳无火食的小径,面前豁然呈现了一座破败陈腐的宫殿,从宫门上脱落的红漆来看,怕是有些年初了;门顶上挂着一块笔迹班驳的门匾,已然看不清楚所写,从我的影象中也找不到涓滴印象,应当是头一次来这儿。
她倏然回身,切切地望着我,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声,眼里藏了一丝希冀。
“了断?甚么意义?”我感到一丝不安,踏前一步拽住她的衣袖诘责道。
虽说愤怒她篡权夺位,可事已至此,到底不肯她露了马脚,是以丢了性命,我心中委实冲突,倒是忧愁更甚。
紧了紧披着的外套,我快步跟上已经走到几步开外的姜灼,跟着她一起七弯八绕地穿过朝露殿的正厅,拐上了一条埋没的小径。
正要返身回房,却听一个嘶哑的女声问道:“如何,睡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