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南镇杂谈(十二)[第1页/共3页]
仙界也一贯不缺下界飞升而来的神仙,只是仙生漫漫,几十万年如一日,桑梓也并未感觉做神仙比就定做人欢愉。
云旗把人带到身前抱住,低头将下巴垫在她肩窝蹭了蹭,低低道:“只要能想着夫人,做何事都不会古板。”
“怕你一人无趣,来陪陪你。”桑梓上前握住他的手,目光和顺,“虽不知你以往是如何打发时候的,但青云观老是比别处要来得古板些。”
“贫嘴。”桑梓侧过脸点了点他的鼻尖,状似偶然道:“我看内里的小童给换了,是做错了事吗?”
“回师叔,”门童低眉敛目回道:“本来的师兄犯了错,被掌门调去后山柴房做事了。”
桑梓的目光垂垂沉了下去,内心狼籍不堪。
人界的凡人仿佛总在孜孜不倦地求仙问道, 如若不成, 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们中很多人也要寻求不死长生。
既然他对玄清殿下的牢房非常看重,那本身就去探一探,说不准还能摸到些蛛丝马迹。
桑梓语结,面上羞粉,小声嘟囔道:“还不是怨你……”
她迫于想晓得云旗的心结到底是甚么,只是白日里几番摸索,云旗皆是讳莫如深,连身份都遮讳饰掩不肯让本身晓得。
“唔,”他掀了掀视线,凑到桑梓耳边又道:“若夫人感觉不当,我再把他调返来?”
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温馨的六合里极其可骇森然。
“嗯。”云旗含混应了一声,接着微眯起凤眼,沉吟道:“本日我在想,有为这类殛毙之心颇重的人,为何要在玄清殿燃上清心寡欲的檀香?”
丑时末,天涯模糊出现一丝乌黑。
云旗埋在她肩窝闷闷应了声,懒懒道:“那日在殿内给夫人画小象,被那孩子泼茶打湿,我一气之下便将人撵去了后山。”
桑梓用余光看了一眼香炉,不甚在乎道:“大略是为了装得仙风道骨些。”
现在没有道术抵抗,身上的鬼气又过分亏弱,桑梓只好轻掩口鼻,谨慎地往里挪步。
既明被葬在祁黄山前面的梧桐林深处, 桑梓带着几个弟子给他补葺坟土, 撤除了上面大多细碎的杂草。
生而为何没法决定,总得有所牵念, 活着才不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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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还是洁净清爽,现在却让她通体生寒。
而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一个是本来玄清殿外的门童,另一个发髻狼藉、浑身灰尘的男人……
小辈们皆昂首抱拳, 齐声道:“恭送师叔!”
屋里的跪坐着两个流血不止的人,长长的锁链别离从两人琵琶骨穿过,将他们死死钉住,暗红的血早已浸湿衣衫,蜿蜒着流到墙角,被角落的阵法点点吞噬,化为道道血光,不知传往了那边。
怀瑾气若游丝,黯然道:“是、是掌门……”
牢房越往里血气越重,走廊的墙壁上阴暗潮湿,摆挂着很多柄带煞的锈色兵器。
“不啊,”云旗可贵叫真起来,目光沉沉道:“那么重的檀香味,或许……是为了袒护殿下满溢的血气也说不定呢。”
“是啊,”云旗眼中闪过几丝暗红,他低低笑了起来,神采阴鸷:“承诺过又如何?我是恶鬼啊,生性嗜血狡猾,说过的话哪能算呢?”
青云观的门童按理都是刚入观的新弟子,要待满五年才会被汲引内门修习道术,等闲不会变动。
走廊绝顶,是一间极其暗淡的房屋,一豆烛光在墙壁挂灯上燃着,随风鬼气森然地摇摆。
桑梓摆布看了看,确保无人后,才从入口的石梯徐行走了下去。
“嗒、嗒、嗒、嗒……”
地砖上的寒气不竭往衣裳里钻,桑梓颤了颤,惨白着一张脸持续向内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