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弈第一子[第2页/共3页]
棋子落处,模糊孤悬于局外,恰是两边之势交叉而又实则未及介入之处。
“嗯,长琴真聪明,拨一拨头顶脚底板会响,”通天漫不经心肠答道:“但是这世上有得是聪明人,但聪明人更有的是情愿睁着眼装傻的。”
这不过临时以此记录天下起落之势罢了,通天不是执子之人,亦不肯身入局中。
乃至他都不敢自夸看得通盘局势,通天毕竟仅是一偏隅于东昆仑潜修的神仙,人缘偶合解得一些秘辛,窥得天机一线,面前所闪现的这玄色与红色的交兵,又有多少是他一厢甘心的误读呢?
庭外青崖壁上,嶙峋山石,攀生灵草琼花,这一块虽平日无人照理,草木却滋长得格外壮茁,枝藤四下冗长,几近要将光滑镜壁上的景象全都遮挡去了。
“此处?”通天弯起眼,揉了小弟子仅于于身后以玉环结束的柔嫩长发――他本身的穿着还是还是暮年万花弟子凡是简朴利索的形制,多用墨白二色,却未曾如此束缚门下。但他却很有闲心肠去管弟子的发型――笑吟吟道:“此处么,意义是有的,就是说不清谁更有本领介入呢,毕竟有个总念叨大太阳底下无新事的在那,也不知他会变出甚么数儿来。”
那一日正值元凤、祖龙与始麒麟宣布他们各自统领分治的权势所及,通天当时候这么对伏羲说道:“太阳星上,仿佛孕育着两只金乌,难怪。”
伏羲当时挑选琢于琴上的纹样非常奇特,仿佛同时描画出腾火与莲绽,现在成了小弟子额前的一点朱红。想了半天求表扬的一步棋这么被徒弟不走心肠歪了楼,小弟子撇着嘴看那一粒已然粉粉碎的棋子,闻言还是抿出了个微微的笑来,口中却道:“既借其威慑背靠大树,又能独善其身,这般便当的分身法,徒弟你仿佛在逗我?”
那白子悄无声气地化作粉齑,簌簌落入攀于崖下的凌霄丛中,化作纯粹的灵息腾散。
时盘古辟定洪荒后一会元,龙、凤、麒麟之开天三族,已呈不死不休之局,悠长以来的嫌隙摩擦各有胜负折损,各自消停些日子疗摄生息一番,此时恰是可贵的安静世道。
然再又到了其间,天下浑沌,家国何方,身在昆仑隐的通天先生、上清真人,只深思着想要教会他的弟子如何看明白这天下局势。
三清回到昆仑定居,立下道场。既是久居之处,通天也就循着之前不周山知名谷中的安插,在后山崖壁上凿了一棋局。所分歧的是,在畴前两耳不闻谷外之事的浑沌日子里,这方纹枰的用处不过自弈自娱;而眼下临崖所置的这一局,过了很多年方才胶葛成了这般再分不开的死局。
实则各自亦都心知肚明,不过各自厉兵秣马,是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潮潮涌罢了。便如此时,通天正仰首细心打量一番面前这盘跟着世事情动断续落子,摆了数千年的珍珑棋局,抬手复又拈起一墨子置入此中,含点着温温的笑轻声叹一句――
“可真是扯着凤凰毛羽作大旗的蔫坏算盘。”通天一边漫不经心肠回想着,便将这情状细细分辩了一番,到最后横生一声赞叹,又捞太小弟子来揉。
但实在看不看得清并没有甚么干系,通天不过是循个旧例教些东西,趁便逗孩子玩罢了。昔年天下有所忧患之时,青岩弟子入门所聆的训词,十足都被颜老改换作“身在桃源隐,心胸天下先。”这一句。恰逢当时,秉万花谷嗣脉心传的二代三代弟子,多多极少都带了忧国忧民忧天下的一颗文民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