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页/共2页]

剩下的话，他不说实在林海也明白。哪怕这事儿在他身前没能弄明白，只要永宁王来了，站在他们身后，那些小人牛鬼蛇神的手腕也不敢使出来。

先皇在位时爱往江南跑，独甄家接驾了四次，他现在把这荣光搬出来，也不晓得为了甚么。

林海内心嘲笑了两声，只是再也按捺不住喉咙口的麻痒，拧身吐出一口血来。

彼时忠义太子风景正盛，无人可比，忠定王手拥兵权，跃跃欲试，忠平王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又身子骨弱，谁都没推测两虎相争，最后竟然是他渔翁得利，登上大宝。林滹也跟着一步登天，虽不及林海位高，但是这屋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敢悄悄地盘算着阴林海一笔，却没人敢动这一名的心机――无他，这位但是永宁王的亲娘舅。

林海做了一辈子的纯臣，先头忠义太子和忠定王相争之时，他还在都城都察院里办差，哪怕岳家一门心机地跟着忠义太子，他也咬着牙哪队都没站。想不光临了，倒要和外戚攀亲认宗了。只是想到他如果去了，黛玉今后的糊口，便悲从中来。林滹和他固然隔着两代亲，但到底一族兄弟，又是科甲出身，为人端方，有他照拂黛玉，也叫他放心了些。

林海喘着气道：“也不算是置气，我也不过强撑罢了，只盼老天爷能再给我些光阴，我便是要走，也得清明净白地走才行，不然，便是先祖前人也要为我蒙羞。”

林滹叹了口气，叫人上去扶着他去安息，嘴里道：“如海兄既然晓得他们的谨慎思，又何必为了这些人的小行动置气。”

林滹官儿不大，爵位也不高，倒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近臣，实是因为有个好姐姐。当年他远亲的姐姐进京选秀，因出身不高，被派去了当时不显的忠平王府上做庶妃，并诞下了忠平王的宗子刘遇。

林海悄悄地叹了口气，蜷在袖中的拳头微微地捏紧，氛围的湿气减轻了他的咳症，可他并不敢肆意暴露病态。毕竟，现在那屋里个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他只要稍显疲态，就会被拿捏个正着。

江南的春季仿佛总伴跟着连绵不休的细雨。天气按例是阴沉中透出些许亮光，廊下的柱子上积着水雾，连光鲜的红漆都瞧得不是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