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页/共4页]

王婆子内心格登一声，瞥见王夫人翻拣手里的卖身契，语气非常不悦。

王婆子没法，只得带着八个采买返来的小丫头，到屋里给太太们存候。

王夫人的院子在荣国府的正院里，与贾母的院子遥遥相对。那两个婆子引着她们九个，来到王夫人的院子门口，便笑道：“太太院里端方大，我们只送你们到这里，就算完了。待会儿记得机警些，莫要惹得太太和珍大奶奶起火了，可记得了么？”

王夫人腻烦地指着那小丫头，道：“性子不沉稳，带出去罢。”

至于那所谓的“本家外甥女家里养的隔房侄女儿”，天然是王婆子扯谈的。

如许惊人的影象力和察看力，很难设想只是贾府里的一个下人。

统统敲定以后，便有大丫环带着王婆子下去领赏银，又带着余下的那五个小丫头分开。五个小丫头都抽抽泣噎的，仿佛很有些不甘心。王夫人细心问了留下了的那三个丫环，确认她们都身家明净、只因家贫才卖身为婢，才唤过一名管家媳妇，带着她们下去梳洗。

……哦。

那位管家媳妇模样生的周正，一张圆润的脸面，看上去非常可亲。江菱记不清红楼梦里的细节，天然不晓得这是哪一名管家媳妇儿。她跟在其他两个小丫头身后，仍然低眉扎眼的，不言不语。

先前那位婆子含含混糊道：“总归是东府里……你且记取，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莫要触怒了太太和珍大奶奶，也就是了。余下的，我也不好同你一个外人唠嗑。好了，你出来罢。”那婆子说着，悄悄推了推王婆子的胳膊，把她推搡出来了。

――公然是读过书的，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一样。

江菱温馨地跟在两位婆子身后，不看不听，不言不语。

这下子，屋里只剩下了五个小丫头。

后边这句话，倒是问江菱的。

江菱顺着她们的目光望畴昔，瞥见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正一前一后地往这边走过来。前头那位眉梢微微上挑，一双标致的丹凤眼稍显得有些凌厉。前面那位女人就显得和顺多了，固然身上的穿戴穿着远不如前头那位，但容色和顺，一眼望去便让人感觉靠近。

王婆子一面陪着笑，一面悄悄探听太太本日表情可好，比方可曾惩罚过下人，又或是摔过杯箸吃食。此中一名婆子约莫是收了好处，悄声叮咛道：“我们太太今儿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要记取谨言慎行，特别是‘东府’二字，千万不能在太太跟前提起，可记着了么？”

王婆子弯着身子，语气寒微地应道：“是。”

从小丫头们走进贾府的那一刻起，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那位婆子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禀报到了王夫人耳朵里。王夫人听了半晌，微微皱起眉头，指着两个“甫一进府，便聒聒噪噪”的小丫头，道：“这两个也拣出去罢。”

那婆子悄悄合计了半晌，亦悄声道：“你带来的这些小丫头，起码要去掉一半。”

在走出屋门的时候，她俄然闻声了抽抽泣噎的哭声。

王婆子唉唉地应了两声，俄然奇道：“珍大奶奶？”

哭声是从王夫人正屋里传出来的，内里除了王夫人和丫环婆子，就只要一个东府里的珍大奶奶。江菱俄然想起来，方才在屋里的时候，珍大奶奶坐在王夫人身边，神采委靡，一脸病容，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那位婆子想了想，感觉本身方才把话说得重了，便又续道：“我们太太是个驯夫君，夙来吃斋念佛的，断断不会跟你一个婆子过不去。你机警些，把人领出来，等太太挑好了，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