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上[第2页/共5页]
昭儿就叫道:“如何做事的?这缸拦在门口,也不先清算了,莫非想堵着门,再硌了人的脚不成?”咬牙使力推起来。这边兴儿闻声,也跑过来帮手。两个合力将陶缸挪到墙边靠住。昭儿顺手在额头抹一把汗,咋着舌头说:“这东西看看不大,竟有点分量!看不出那姓胡的细脚伶仃、一副小鸡崽模样,倒是有一把力量;跟他阿姐吵相骂,一句话不顺意,就把这个也推倒了。”
关于黛玉的财产。额,贾敏出嫁的时候,必然有很多陪嫁,包含田庄铺子之类财产的。贾敏身后,林如海把这些交给贾府办理。此次贾琏过来,带着账房和文书先生,就是负有向林如海汇报的任务。
申凭会心,笑应了,就号召自家女人和跟着的小厮们各自归去。昭儿站在院门口,看他们都走远了,方转归去寻贾琏。先往偏房里,还没进门,已经见到里头一片狼籍,门槛上滚了个用来湃葡萄的青花陶缸,缸口漫延出好大一片水渍;伸了头往屋里看,则桌翻椅倒,瓷的杯盘大大小小碎了一地,贾琏的另一个小厮兴儿正教唆两个粗使的主子清算。
关梦柯见贾琏不过是体有积劳,一时又心机沉重,再加上夜里略吹着了些风,总归起来也不算甚么大病症,顺手勾了几味常用的清火安神发散的药,让人煎好了给他服用,又劝贾琏自发好时就无妨外头逛逛看看,也当散心。这贾琏原也不是甚么拘泥人物,被关梦柯一点,自家就晓得原因;喝了药,又狠狠睡一觉,到下半日人就重新精力起来。比及再一日,贾琏就感觉身轻体健,已经全好了,因而招了胡氏姐弟来,也分歧他多说,与了二十两银子,打发两人回籍去。
昭儿看他一眼,道:“你发昏呢?满嘴里头胡嘞的甚么?谁又是你家舅爷?都甚么辰光了,竟还谈笑!爷这会子是得了趣,可等几日归去,竟如何办?到家里,奶奶跟前如何说?死都光临头了,也不动脑筋想想,竟还笑――笑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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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个口中的“姓胡的”,便是前两日泊岸过夜时,贾琏偶尔买的那一对姐弟。只因她姐弟俩卖身葬母,非常不幸,贾琏一时善心就买下来。因气候渐酷热,那尸身在义庄停了几日已经不太好,胡氏姐弟就拿卖身得的银子赁了义庄底下的一小块空位,当晚简朴做一场法事、念两句经文,让走了的人暂先入土,待今后再动迁跟他父亲合葬。连夜安设好了,他两个就清算得齐划一整的来到荣国府的船上。贾琏兴趣也好,问了那弟弟,晓得还在私塾里念过两年书,原预备考秀才的,便非常喜好,叮咛给他们单预备一间广大舱房。等次日到了扬州盐当局,住进松风苑,胡氏姐弟住的屋子也不与主子们相混。这到扬州头一天,贾琏要与林如海见礼叙话,加上一起劳累,吃过晚餐后一早就歇了,跟的主子也都是如此,服侍贾琏睡了便各自屋子里睡去,因而一夜相安。本日是第二天,贾琏早上到林如海跟前坐过一回,午后出了门,到入了夜、各处都待要落锁时分才返来;一返来就先往胡氏姐弟的屋子里头去,还把跟的人都打发开了,连兴儿、昭儿两个都只在门外廊下服侍。不想没一刻钟工夫,屋子里就有群情辩论,且越吵声音越响,接着贾琏就虎着脸踹门出来,身后那姐弟两个还在相骂――说相骂也不是相骂,乃是胡姓墨客满口不断,推桌椅、砸物件,那做姐姐的只站在边上哭哭啼啼个不止。见这景象,院子里人都呆了。偏贾琏像是一时火大、冲过了头,并未想到究竟要做甚么,就这么站在门口。这胡氏姐弟倒也像是被这动静惊得醒过神来,两个一起冲过来黏住贾琏说话。贾琏只听了两句,脸上恼容也受了,神情也平和了,竟然叮咛昭儿、兴儿两个将这头清算清算,就带着两个径直往他屋里去了。这昭儿、兴儿在贾琏身边紧跟了几年,固然不晓得先头屋里到底算哪一出,见这情势另有甚么不懂的。那边昭儿去出面对付林府来问动静的人,这边兴儿就带人清算屋子,清算的时候也不凑趣上心,只想着那胡家姐弟此番或就有的好处,言语里就带出酸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