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回上[第2页/共3页]
殷陆走出来,先觉一股药香暖气劈面来,而后便看到东窗台下一张铺着四五层厚毡的暖榻,榻前两个铜火盆,里头银丝炭烧得正红。榻上一名七八十岁的老先生,裹着一领熊皮的大氅盘腿坐着,身子却一劲儿今后仰;中间一个杏红色炮的青年公子,正端了一只盛了八分满的青瓷药碗,笑嘻嘻直往他跟前送。
殷陆赔笑道:“楷少爷又拿我谈笑。才说了,三夫人派我差事出门儿,晓得少爷在这边,如何能不过来存候施礼。再则也是好帮少爷带句准话,这几日是在这边奉侍黎先生汤药,如此老太爷、老爷夫人们也都欢乐。”
殷陆笑道:“本来如此。我道楷少爷年初上如何总不着家,老太爷老爷夫人那边又都不问,竟是为了这个。尊师重道,奉侍先生也是该当的。”
阿付被如此说,面上顿有不喜,但见进宝行动利索,倒也不好真再上前,眸子四下转着,似要再寻些引火之物。恰好一眼瞥见殷陆,顿时大惊:“殷爷爷,你怎的站在这里?”
殷陆强忍住笑,走上前:“不站在这里,也不晓得你这小猴子又躲懒,大夏季的跑出来烧毛栗子吃!楷少爷那边就少了你这一口零食吃?又没的给人看笑话。”继而又对那叫进宝的孺子笑道,“天寒地冻的,你们如何不在屋里耍,倒在外头玩?谨慎受风,病了不好玩,还要扳连你家小章相公。”看一眼小院正屋,又问:“公子爷们都在里头?”
阿付到:“可不是?腊月初头便熬不住躺下,章相公日日畴昔奉侍汤药,竟比年都未家去过。年前楷少爷也去看了一次,当时就叫必然搬这边来,这才总算一日日好起来。”
进宝先笑着行个礼,这才道:“殷爷爷好。我家公子和谢相公都在屋里。便是给他们撵出来的。说屋里人多,吵了黎先生养病看景,叫我们往偏厅里头找旁的小厮火伴玩儿。但那边开结局,我们不会,又没钱,只好转返来这儿耍着,倒叫你老爷爷撞个正着了。”
进宝笑道:“我免得。看你便没弄过这个,且站边上去,莫要再来抢手夺脚。”
章回笑笑,也不非常掠取,任他倒了热茶先奉一杯与本身,再奉一杯与谢楷,最末才是本身的一杯。谢楷捏着杯子,笑让:“殷老爹坐。”殷陆这才斜签着身在一张方凳上坐下。
谢楷道:“怎的?诚恳招罢。敢对着黎先生劈面弄鬼,莫不是在内里惹了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非得要到我这儿来求援了?”
殷陆笑道:“黎先生客气了。您是少爷的师长,甚么便当不得。”一边谢楷也笑道:“我家殷老爹说的是。这些东西又不值甚么,有何当不得受不得?便是先生嫌多,一时使不了,我与怀英也住这儿,常日里也要使得。”
那青年谢楷猝不及防,立时叫两人夺了碗,榻上的黎先生挥挥手,阿付便将药碗又搁回案上。谢楷指了几人,怒道:“谁叫你们来?”一转眼瞥见殷陆,倒一怔,问:“你如何来了?”
谢楷三人至配房,谢楷先寻椅儿坐了。殷陆却见那天青色袍子的青年章回章怀英先去将房中煎药的炭炉挪到窗下,将窗开启了半寸,而后提了一只铜水吊置于炉上煮水;又从一旁温水的方笼内提出一只半大不大的茶壶,并一套细瓷茶碗,一起拿到屋中桌上。殷陆忙上前,截了章回的杯壶,笑道:“可不敢当小章相公的劳动。且坐!我来才是正理。”
黎先生叹道:“但是又生受了。”向殷陆道,“归去对你家老爷夫人说多谢操心。只是我这已然是好了,竟不必再劳动巢先生。便是东西,这儿也尽够使的,万不敢再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