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共4页]

谁知那苏掌柜却另有来源。他本是世代从商，替薛家做事的，前些年妻室和儿子前后染上时疫而亡，今后脾气大变，竟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教派，一心一意顺从教中唆使行事。他貌似忠诚，实则欺负薛蟠年青不知事件，鼓动他夺下西山那块出脂水的地盘，原没安甚么美意。

宝钗想到这里，便向着母亲说道：“不嫁才好呢。去宫里几年，身份天然高了。我返来后日日伴着母亲，我们娘俩儿有端庄事时就好好合计商讨，没事时候我就陪着母亲凑趣高兴，莫非不好吗？”

宝钗在里间，开初皱着眉头听着，待到听到薛蟠一叠声地叫备马，不顾宵禁期近就要叮咛下去，再也按捺不住，忙命人出去喊住薛蟠。

薛阿姨听了不由得叹道：“外人都说你是最老成慎重的，想不到却提及这孩子话来了。女人岂有一辈子不嫁人的？纵我内心舍不得，可为了这层舍不得的意义，就误了你的毕生，岂不是罪恶？”

香菱有些不美意义地笑着答道：“见女人说的头头是道，层次清楚，我内心就记着了。”两个女孩子手挽动手，嘻嘻哈哈地回房向宝钗复命。

那眉间一颗红痣的丫环恰是香菱，她受了宝钗的叮嘱，和莺儿娘连袂而来，要把苏掌柜的打发走，见莺儿娘寻了扫帚赶人，仓猝安慰，又向着苏掌柜道：“大爷说，《梦溪笔谈》里早有记录，说这类脂水产生在水边，与砂石和泉水相稠浊，样似淳漆，燃之如麻。前朝确切有人用它来制烈火油，也有拿来制作火器的。只是这类事情，有失仁德，纵有暴利，按薛家祖训也是不敢沾惹的。多谢苏掌柜操心了。”

薛蟠闻声，就问道：“何谓‘烈火油’，能用来炒菜吗？”

一句话噎得苏掌柜无话可说，只得解释说烈火油是一种燃料，攻城时候有奇效，也可辅以制作各种火器，现在朝廷在北边用兵，只怕是用获得的。

苏掌柜回想当日景象，想起阿谁眉心有一颗红痣的丫环都能说出一篇大事理来，想来其主必定不凡，并非那些无知愚妇可比。但他办坏了差事，见头领正在气头上，天然不敢辩白甚么，自认倒霉领了罚，又被派去做别的事情了。

不晓得多了太久，薛阿姨笑着拍宝钗肩道：“你且起来。你哥哥只怕夜里返来用饭，且让我把饭叮咛下去。”

以王夫报酬例，娘家是赫赫驰名的金陵王家，亲兄长王子腾又深得圣眷，无人敢小窥。夫君贾政自幼酷好读书，比起其大哥贾赦来，也算得是夫君了。然贾政虽和王夫人明面上相敬如宾，实则伉俪情分也平常，常常宿在赵姨娘房中。王夫人夜间独守空房，孤傲孤单不说，还要不时留意着姑嫂之争、妯娌斗法、侍营私婆、管训后代，一着不慎，就会落人批驳。

宝钗忙笑道：“这个母亲放心，女儿自是晓得的。只要母亲不说提亲这等让报酬难的事情，女儿只要更加的讨老太太欢乐，必定不叫二姨母难做。如此可好？”

宝钗得母亲奖饰，心中格外畅意，遂叫了莺儿叮嘱厨房，命晚间做薛蟠爱吃的几样菜，度其口味，增删配菜，于火候要紧处细细申明，如常日无异。

薛蟠这一走，留下几个常打理买卖的家中白叟一筹莫展，乱成一团麻。薛阿姨唉声感喟，宝钗只得站出来主持大局。幸亏她常日里对薛家买卖颇知秘闻，此时叮咛下去也是极有层次，三言两语，就调了一个安妥人畴昔临时协理苏掌柜的位子，又几句话交代下去，世人顿时感觉又有了主心骨。有些人就在内心感慨如果宝钗是男人，想来必能守好薛家这份家业。宝钗却对这些设法浑然未觉，本身只当是代兄行事，为母分忧罢了，仍以针线纺织为分内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