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页/共4页]
贾珍素知秦氏本性,只觉她思虑过火,凡事疑神疑鬼,笑着开解道:“那凤女人倒不像如许多事的人。恐怕是你想多了。临时非论这个,我先问你,那薛大女人常日里和我们府里并无来往,今个儿来寻你,究竟是为的甚么事?”
宝钗吓了一大跳,那里见地过这个,何况薛阿姨这般架式,也是她身为女儿接受不起的,忙下得车来,一把搀住薛阿姨,也声音哭泣着说:“母亲何故如此?究竟是出了甚么事?”
一家人一团和蔼,说谈笑笑入了席。席间薛阿姨不断地为宝钗布菜,倒叫宝钗不美意义起来。未几时饭毕,薛蟠是个坐不住的,先借口有事出去了。宝钗亲身奉茶于薛阿姨,娘们儿两个亲亲热热,说些家常话。
薛阿姨不待别人脱手,亲身替宝钗翻开车子帘子,见了宝钗就儿啊肉啊的痛哭,直说叫宝钗受委曲了。
贾珍笑着说道:“我们且不群情外人。我忽而想到一事,那薛家是巨富之家,薛白痴又是那般一小我,岂不成惜了?待过几日他摆酒赔罪时,我就拉了冯紫英来游说,银钱虽是俗物,只怕千岁爷正用得着。”
薛阿姨紧紧握住宝钗的手,尽管老泪纵横并不说话,底下头文杏同喜同贵等丫环并婆子媳妇儿都笑着说:“那里另有别的甚么事?还不是挂念着女人?自女人出门后,太太一向心神不定,一向站在门口等呢。”
贾珍见秦氏躺在贵妃榻上,更加显得风韵楚楚,不觉心动,就走畴昔想拉拉扯扯,早被秦氏摔了衣袖。贾珍一愣神的工夫,秦氏已经扶榻而坐,面上淡淡说道:“老爷安好?老爷想是看错了人,奶奶并不在这里哩。”
贾珍见被戳穿,也赔着笑说道:“薛白痴已经晓得错了。只怕过几日还要请上一桌,特地给钟儿赔罪呢。依我说,不如大事化小,就这么算了。”
秦氏不由得扑哧一笑道:“你少装蒜?我岂不知你和那薛大爷平素最是要好,背后里一起吃喝嫖赌,干了多少活动。必是你碍着薛大爷的情面,不好为钟儿出头罢了。这会子又装不晓得。你放心,我怎会因这事怪你。说到底,原是钟儿有错在先,我早和秦家说过钟儿这模样不可了,偏老头子不会养孩子,我能有甚么体例?”
宝钗只感觉这半天里竟如同做梦普通,看到听到了很多先前猜想不到之事,心中虽有很多猜忌,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去多论,一径往梨香院里赶。
贾珍气得顿脚,直唤秦氏乳名道:“可卿,你是晓得我的,何必再拿这话来怄我!你打小就在这府里长大,我平素待你如何,莫非你竟不知?就说那姓尤的婆娘,也是蓉儿他娘去后,我父亲做主给娶的。我莫非敢说甚么?偏你负气嫁了蓉儿,我又能如何?现在你身子刚好,正要以保养为主,不成气恼伤身。”
宝钗既如此说,薛阿姨却也会心,就势下了台阶,就由宝钗扶动手,一家子人进了黑漆大门里,绕过屏风。
贾珍见她如此,心中那里舍得,各式安抚自不必说,秦氏方渐渐地消停下来。俄然想起前事,嘲笑着向贾珍说:“你那婆娘,还是变着编制作践人。在外头编排我的那些话也就算了。本日里非要说甚么气候好,要出来散散心才好,好说歹说逼着陪她逛园子,竟不得一刻安宁的。只怕除非我死了,她才善罢甘休!我是虎落平阳,先前我家未败时,莫非她也敢如许?当时她每天见了我都是笑嘻嘻的一团和蔼,把我供得像婆婆普通呢。我只当她是个明白人,想不到竟是个暴虐的。”
秦氏幽幽一叹道:“我是射中碰到你这个冤孽,那里还能顾得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