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页/共3页]

慌得薛阿姨死命拽住他衣裳不放，一面堕泪，一面说道：“孽障，你那里晓得这此中的短长！不如先打死了我，我也就不必强撑着操这些心生这些闲气了！”

正说时，薛蟠也肝火冲冲赶到了，向薛阿姨说道：“娘不必难堪成这个模样，我是宁肯死也不会向那秦钟赔不是的。他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营缮郎，比芝麻还小的官儿，不过仗着姐姐有几分姿色，本身又和宝玉好，得了西府里老太太的欢乐。明显是他错在先，凭甚么要我赔不是，莫非秦家是贾家的亲戚，我们薛家竟不是不成？既是他姊弟都这般狐媚，会皋牢人，倒叫我担了这个不是，我也不怕，干脆把秦钟打死了，我去给他偿命，倒也心折口服。”一面嚷着，一面扭头就跑。

薛阿姨面色古怪，看了宝钗一眼，道：“这个倒没有，你何必去咒他？你哥哥虽浑，于大事上倒是明白的，晓得这都城里的达官权贵多，只怕你娘舅虽是做了大官，还是获咎不起。故而向来是和蔼生财，从没有跟那些天孙公子决计争竞的。只是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他竟去获咎了秦小相公……”说到关头处，却又说不下去，竟呜呜哭了起来。

想到这里，宝钗倒是明白了几分，只是仍对薛阿姨如此惊骇利诱不解，问道：“哥哥不是去铁槛寺了吗，好端端的一场白事，又怎会获咎秦小相公？再者，既是老太太开口，哥哥就赔个不是，也不算委曲了他，这事儿不就完了？”

薛阿姨拭泪道：“只怕那秦大奶奶不肯罢休。何况，你哥哥那性子，你是晓得的，他倔起来，怎肯听我的话，只怕这天底下也只要你才气劝上几分。”

宝钗想了想，道：“二姨母都不清楚的事，宝兄弟恐怕更是胡涂了。想来连蔷大爷这些人也不明白秦家竟是惹不起的，冲撞了秦钟，就是让秦大奶奶失了面子这个事理。这倒是一件奇事了。”

宝钗见薛阿姨和薛蟠这个模样，本身却仍不明白此中原委，只得拿定了主张，先劝薛蟠去中间歇息喝茶，莫要为些小事起火伤身，公开里叮咛世人看定他，以免他再肇事，本身却唤性命将当日跟着薛蟠出门的小厮叫了来，在一旁详加查问。宝钗虽是个未出阁的女人，却一贯颇得下人尊敬，那小厮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将事情前前后后全供了，事情之盘曲荒唐连宝钗也闻所未闻。

宝钗道：“到底是如何了，是哪个秦小相公，母亲好歹说个明白。”

当下母女二人商讨安妥，先遣了几个夺目无能知进退的婆子跟着薛阿姨去看望秦钟，卑辞厚礼说了一大通，又说定过些日子由薛蟠出面治酒菜宴请书塾同窗，给秦钟劈面赔罪。那秦钟本是小孩子心性，因发觉贾母等人对他看重喜好，故而垂垂张狂。何况毕竟只是伤了皮肉，未及筋骨，算不得甚么大事。见薛家人说的诚心，姿势放的够低，倒不美意义起来，也就情愿和解了。

薛阿姨闻言不由得放声大哭，道：“我的儿啊，你原不知这里头的原因。因你天生这本性子，倒也不好奉告你，何况连我还胡涂着呢。你只记着，秦家人是千万获咎不起的。你若不赔不是，只怕这个处所也就难住了。”

薛阿姨没好气道：“还能是哪个秦小相公，不就是东府里秦大奶奶的弟弟？除了他，又有哪小我能迫得老太太开口，命你哥哥赔不是？”

薛阿姨大声道：“我那里晓得？我那里晓得？”

薛阿姨焦炙道：“我那里晓得？这都城是天子脚下，达官权贵多着呢，竟是一不留意就触了暗雷的。连你二姨母也只说秦大奶奶来源不凡，教你我不成拿平常官宦人家的女儿相待。我只说远着她也就是了，不想你哥哥竟冲撞了她的弟弟！你二姨母常日是多么声气，现在竟也变了色彩，可见其祸非小。”又道：“既出了这等事，你宝兄弟也不拦着！若你宝兄弟拦上一拦，也不至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