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共4页]
因而母女两个坐在炕上,薛宝钗一边低头做针线,一边和薛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未几光阴已过中午,薛阿姨看天气晓得薛蟠必定是在外边用中饭了,不回家吃了,悄悄叹了口气,命传饭出去。瞬息寂然饭毕,薛阿姨正要向宝钗交代些甚么,蓦地听得莺儿笑嘻嘻地出去讲:“金陵城的那位冯渊冯公子,打发了婆子来问夫人女人安呢。”
此时中间配房里下人们撤出了食盒,薛宝钗便晓得冯家的两个婆子用过饭了,必定要过来发言,正沉吟间,莺儿俄然一笑道:“想来女人也腻烦了号召她们。不若由我出面陪着,就说女人犯了旧疾,早上看着还好,谁知这会子更加短长了,故而夫人也不得闲,也不敢虚留她们,请她们自便罢。如此可好?”
薛宝钗是个聪明人,闻言神采大变,心中不安之至,勉强笑着问道:“你在胡言乱语些甚么,说的是谁家的事?我如何没传闻过?”
想到这里,薛宝钗态度更是果断,连哄带骗,软硬兼施,那薛蟠才恋恋不舍地望了香菱一眼,向着贾家家塾而去。
莺儿见四周无人,凑到薛宝钗耳边悄声说道:“女人莫不是还不晓得吧?前几日府里的姨奶奶来我们这里闲谈,我听她话语里透出的意义,是想把女人和宝二爷配作一对。夫人面色虽有踌躇,可我冷眼瞧着,倒似心机活络了。”
说罢,只感觉本身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对女儿的一番训戒可圈可点,不免有些对劲。一转念却又想到男人早死,这类对劲的情感无人分享,只能好生守着儿子,盼老天垂怜,他有朝一日俄然开窍,变得有出息,心中又是寥落悲惨,又是殷殷期盼。
莺儿连声道:“再不敢了!”又道:“便是女人离了家,我也要跟着女人奉侍。我们两小我一辈子都在一处。”
薛宝钗百口在金陵城时,呆霸王薛蟠为了和小乡绅之子冯渊争抢香菱丫头,差点闹出性命来。幸有阿谁声音提点,薛宝钗看顾得紧,闻讯仓促扶着薛阿姨赶参加中,终究没变成大错。只是冯渊不晓得中了哪门子的邪,被打得半死不活,嘴皮子倒利索,竟当场同薛阿姨攀友情,不晓得从那里寻来的拐了十八个弯的亲朋故旧都拿来充数。薛阿姨是个面皮软的人,场面上一时抵挡不住,竟被冯渊攀亲胜利,叙了辈分,口口声宣称薛阿姨为表奶奶。呆霸王听冯渊叫本身一声表叔叔,心中大乐,当场就认了侄儿。今后这冯家就如同甩不掉的牛皮糖,薛阿姨过后想起来,不时悔怨抱怨。
薛宝钗本来是半开打趣的语气,莺儿听了倒是大惊,忙哭求道:“我再不敢多嘴了!女人千万别撵我出去!我原是预备着和女人一辈子在一处的,决然没有别的心机,求女人饶我这遭吧。”一边说一边要给宝钗跪下。
薛阿姨见薛宝钗面上微有烦恼之意,也有些悔怨语气说得太重,但是想着本身是母亲,教诲自家女儿,话就算再重,谅也无妨,遂也不忙着描补,只将话锋一转,道:“我也晓得你的意义,不过是和香菱投缘,怕她被轻视了。这你放心,有母亲做主,必定不会等闲把香菱给你哥哥,就算要给,也非磨砺他一番再说。你女人家的尽管养病,其他诸事不消操心。”
那声音嗤笑一声,却卖关子不肯细说,薛宝钗只感觉心惊肉跳,却无可何如。
俄然闻声阿谁声音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啧,天底下的父母多数是偏疼的,我今儿个又见了一个。生了一个呆霸王儿子,只晓得败家肇事,却一味放纵,盼着他幡然悔过;清楚有一个心机小巧剔透、知疼知热的无能女儿,却没把她真当一回事。碰到难处时想着问她出主张,难处畴昔了,便说要她‘诸事不消操心’。瞧这女儿做的!儿子能够胡乱糟蹋万贯家财,女儿就只得一副嫁奁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