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页/共3页]
香菱听了,天然是千恩万谢,坚信不疑的。宝钗又和她说了一阵子话,就归去了,暗里里自去调兵遣将,将诸事安排安妥。
香菱从速说:“女人说那里的话?女人是一片情意为我,我岂有不知的?女人先前也影影绰绰提过这等运营,我当初便说不怕刻苦,莫非现在反而畏缩了不成?只是现在是太太亲口发话,女人常日里又是个最孝敬的,若这般做了,唯恐损了女人的贤名。”
薛阿姨听得惊奇,忙问是何心愿,香菱就说,她幼时被拐子拐卖,当日曾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一名菩萨,点拨于她,说他年若能得嫁快意郎君,必定到菩萨面前还愿,许以厚酬。
香菱含泪道:“为何女人非要我自个儿拿主张?从我小时候起,凡事皆由别人做主,日日遭人吵架,可曾自个儿拿过甚么主张?直到来了女人这里,才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少不得事事都听女人的。倘若女人真要问我的主张,我并不想成大爷的人,只想平生一世奉侍女人,长悠长久地和女人在一起,女人肯吗?”
宝钗想到薛阿姨主张,竟以为薛蟠现在混闹,是身边没有知心人的原因,盼望香菱能劝着他好,不觉苦笑。再想起昨夜阿谁吓人的梦,缓缓吐出一口气,向着香菱道:“你想的当然有几分事理,只是仍旧不敷。你在我们家里,虽是个丫头,但每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应重活,不消你脱手,自有婆子小厮小丫环们抢着,日里吃的穿的,都是那庄子里的平头百姓享用不到的。常日里做好了分内的事,仍有大把的时候,或和姐妹们玩闹玩耍,或在房里读书识字,多么清净?如果出了这梨香院,凡事皆要本身策划,少不得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即使托了人照顾,但乡间人们只怕甚么见地,一贯摔打惯了,那里能照顾你妥当?何况你又是天生这副模样,如果不慎被外人瞧见了,恐怕有那不开眼的敢打你的主张,没了薛产业你背景,又如何是好?”
香菱见房中只宝钗和本身两小我,不觉滴下泪来,挣扎着从床上半坐起来,紧紧握住宝钗的手道:“女人现在仍肯来看我,香菱已是心对劲足了。若按我自个的情意,自是想和女人悠长一处,只是天不遂人愿,太太的意义难违,如果一味相抗,未免怕女人难堪,只得作罢。方才莺儿她们都在场,女人非要我自个儿拿主张,我急了,一时讲错说出那些话来,还求女人千万不要往内心去才好。能奉侍女人这么几年,已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缘分了呢!”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拭泪,强笑道:“这些都是香菱过分莽撞,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怎地就哭起来了呢。”
见香菱脸上仍有几分焦心,心知她是惊骇夜长梦多,安抚道:“再急也急不得这一时,总要养好了这身子再说。你放心,母亲既要给你开了脸,明面上做妾,摆几桌宴席必不成少。你身子未愈,天然不是良辰谷旦。转眼又是腊月间,家里的买卖忙着盘点,又要筹办年货、节礼,母亲必是没心机理睬这个的。正月里少不得走亲探友,又有母亲的生日,只怕旁的事情还要缓上一缓。”
薛阿姨深觉得然,遂问香菱道:“你梦里的菩萨是哪个?”
宝钗道:“你的意义,我都明白了。方才茜雪也在,她是个初来乍到的,心性恐怕不定,我不好明说。现在既然你这么明白说了出来,我也奉告你句大口语,我非要逼着你自个儿拿主张,并无歹意,只因我有个运营,可保得你不必跟我哥哥做妾,只是今后要离了薛家,过几年苦日子,又怕你耐不住贫寒,撑不下去,将来反倒心生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