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页/共3页]
蓦地得见到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穿戴绫罗绸缎站在院子里,正叉了腰大声叫骂道:“既说我不好,当日又何必三媒六聘的娶我过门?打量谁是傻子呢?还不是想发我们夏家的绝户财?既然如此,少不得各处让步一二。成果我嫁了来,才奉告我家里已经收了个开了脸的妾,放在屋里好几年了。这算甚么?你不仁,我不义,莫非还希冀我和顺贤淑地给你立端方!倒怪我是搅家精,也不好都雅看你养的好儿子,有端庄老婆不疼着敬着,偷偷摸摸睡大了老婆丫头的肚子!你倒还想跟我摆婆婆这个款!”
宝钗听了,心中免不了绝望,却又有几丝光荣。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也并不想和母亲唱反调,伤了和蔼。何况,她到底是个年青未颠末多少事的女孩子,当然看准了这是不孝之大孝,心中也不免忐忑:或许是过虑了呢?或许妻妾之争一定那般惨烈,或许薛蟠将来娶的正妻是贤能淑德的女孩子,妻妾敦睦呢?那样的话,她若一意孤行,替香菱做主帮她逃出薛家,既害得香菱一辈子过苦日子,又孤负了母亲和兄长的情义。岂不是不孝不义?
只是固然宝钗有此等见地,若香菱不主动开口,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除非香菱本身明白表示非常不甘心,她才好本着朋友之义、与为母亲兄长思虑深远的孝敬之心和睦之心,助着香菱逃脱。
一时之间夜风凛冽,冷月无声,薛宝钗眼睛定定地望着香菱,却见香菱面色踌躇,游移着说:“女人一心为我好,我岂有不知?只是香菱这等资质,本来愚驽不堪,既然得太太看重,少不得经心极力,唯恐不能,却又说甚么刻苦不刻苦的呢?”
宝钗见状,大惊失容,仓猝扑畴昔拉时,却扑了一个空,蓦地间惊醒过来,发明竟然是一个梦。
宝钗遂和家人们盘点所剩财物,俄然见一个丫环跑过来,宝钗昂首看了一眼,便问道:“麝月,何事惶恐?”那叫麝月的丫头哭着说道:“回奶奶的话,是宝二爷闹着要削发呢。”
宝钗此时却像是了然后果结果普通,焦急着问道:“吴妈,莫非夏家又出了甚么幺蛾子了?”
吴妈道:“恰是呢。我们本来都说死了个香菱,若今后相处敦睦了,也是丧事一件。谁料这位奶奶的脾气,竟是连家里带来打小一起长大的丫环也容不得,每日里闹得沸反盈天的。太太只盼女人仍家去解忧呢。”
吴妈含泪道:“谁说不是呢。只得请女人归去主持大局了。”
实在宝钗的这句问话,是存了极大的风险的。
香菱既然这般说,宝钗天然不会再对峙。两小我沉默无语,一前一后而行,待到宝钗回了屋,香菱便告别而去,竟将前面的这番运营尽数放弃了。宝钗觉得阿谁声音夙来过火,此时必定会说出很多指责她的话来,想不到那声音沉寂了半路,待香菱分开火线叹道:“傻香菱,呆香菱。你不肯明着说出来,旁人如何敢为你做主?又有谁敢等闲承担你的人生?”
宝钗正迷惑着,如何本身就成了奶奶?怎的又和宝玉有了牵涉?俄然就又见一群人冲了出去,为首的那婆子说道:“既是姑爷削发了,女人不若仍回娘家住着。”
事已至此,宝钗也无能为力,唯有暗里拿言语欣喜母亲,和莺儿麝月二婢做些针线活补助家用,并不是干吃闲饭的,虽是如此仍免不了受夏金桂挖苦诽谤。薛蟠不晓得被人捏了甚么痛脚,竟是一点忙帮不上。忽有一日,夏金桂以宝蟾腹中骨肉相胁,赶宝钗主仆出门,薛阿姨无可何如,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