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页/共3页]
香菱脸上便有些发烫,连声说:“女人说那里话?女人这些日子如此相待,香菱看在眼里,铭记于心。现在是天不遂人愿,是香菱命苦,怨不得人。太太看得起香菱,香菱自该听太太叮咛,极力劝谏大爷,为女人分忧才是。”正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一言未毕,薛阿姨俄然重重地把床一锤:“罢了,罢了,我这般活着另有甚么意义,一个儿子不成器也就算了,连女儿也开端不听话起来。不若一头撞死了算完!”
“别的,先前你父亲在时,每月你有五两月钱。厥后打发财里的那些姨娘们去了,我说就我们娘仨,何需求有定规,若要用时,固然问我要就行,预备是可着你花的。谁晓得你这孩子脸皮薄,母女之间还见外,竟从没有要过,却不晓得在背后里抱怨成甚么样了。现在你哥哥既然有了明面上的妾,统统端方少不得重新拟了,一月就给你六两月钱吧,你欢乐不欢乐?”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委实诛心。宝钗开初被薛阿姨倒说胡涂了,正懵懂间,又听她提到过世的父亲,更是气急了,硬说父亲是被宝钗克死的,真叫人气苦,实在接受不起。但薛阿姨大怒之下,眼看着说话都东一块西一块的,更是辩无可辩。宝钗心中比吃了黄连还苦,只说了句:“女儿之心,惟六合可鉴……”却已经是哽噎得说不下去了。
前面是以道理相逼,这里又开端利诱了。只是未免太太藐视了宝钗,如何会把这每月戋戋六两银子看在眼里。何况宝钗又几时为这点小事抱怨过?
宝钗哭笑不得,少不得先廓清本身敬爱薛阿姨甚深,薛阿姨也待她甚好,怎会心生抱怨,复又申明利弊,言说既要重新鼓起月例之事,或相沿旧规,或和贾府里品级相若,免得亲戚家脸面欠都雅,末端,方缓缓向薛阿姨进言道:“女儿仍感觉哥哥纳妾,不必急在一时……”
宝钗连声不敢,就见薛阿姨嘲笑一声道:“你拦在头里,不叫你哥哥收香菱的意义,我倒是猜着了。你小时候看了那么些闲书,我就说不好,现在你大了,更加胡涂起来,必是看香菱生得斑斓,故意和她好,想悠长和她在一处,就跟贾府里你珠大嫂子似的,是不是?你学甚么不好,尽学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就算你父亲活着,也要被你活生机死了。那李氏该死守寡,她就是个丧门星,只因娶了她,你珠大哥才会短命的。现在你也要当个丧门星,克死了你父亲不算,还想害我跟你哥哥不成?”
薛阿姨晓得纳香菱之事的关头在于宝钗,是以悄悄策划了半夜,又事前叮咛文杏叫她拉住香菱,在中间听壁角,为的就是逼迫香菱本身出来答允,让宝钗无话可说。她素知自家女儿高洁,也信赖她不会做出像李纨那般有辱门楣的事情,用心把事情往绝里说,就是为了营建一种逼真的氛围。现在她见香菱果然如她所料呈现,心中自鸣对劲,面上却更加冷厉,逼问道:“既然你和女人没有甚么,怎的她不肯大爷收了你,千方百计反对?怎地你也一副不甘心嫁人的模样,莫非当我儿子的妾侍,还委曲了你不成?”
香菱一瞬之间想过很多动机。她心中清楚宝钗一向以来对她的照拂和顾恤,也更清楚在薛阿姨面前,现在宝钗已经是无计可施。一念及此,明显已是被逼入绝地,香菱反倒安然起来,恭恭敬敬地给薛阿姨磕了个头,朗声说道:“这是太太的汲引,香菱欢畅还来不及,怎敢说委曲。这等忘恩负义,就是狼心狗肺了,香菱又岂是那般人。统统但凭太太做主。”本来还想在脸上挤出几丝笑容的,却只感觉脸皮僵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