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共3页]
莺儿抢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的事,现在女人揽下一堆事情来。你是不晓得,那些子帐竟然都是些胡涂账,女人为此耗经心神,每日里都要到深夜呢。”
香菱闻言,顿觉有理,遂提了灯笼持续向宝钗屋里而去,大老远就瞅见她屋里头的亮光,在这暗淡的冬夜中格外显眼,让人悄悄生出温馨安宁的感受。尚未挑帘子,先放重了脚步,略进步了声音叫道:“女人可曾睡下了?”
那声音辩道:“不是诽谤,你畴前颠末这么一遭的,只是不记得了罢了。你好好想想夏金桂,好好想想你是如何被他佳耦二人合力赶出去的,你母亲又是如何街头行乞的?你母敬爱子情深,一时胡涂了,你可不能胡涂!你现在对你母亲百依百顺,自发得承欢膝下,岂不晓得反倒是害了她呢。”
薛阿姨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哥哥的事情!越想越感觉恼火,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语未绝,阿谁声音先哈哈大笑道:“娶了亲就懂事了!娶了亲就懂事了!也只要那非常痴心的父母才这般想罢!只是痴心父母古来多,孝敬儿孙谁见了?若娶一个温良恭让的,岂不是害了人家女人,如果娶一个短长夺目的,只怕你们母女二人都要被他赶出去呢!”
宝钗听了点头道:“我晓得你是为我好。这番美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生日的贺仪,在乎的就是一个情意,若不是自个儿多花些心机时候在上头,也就没意义了。你来的日子短,只怕还不晓得,论针线,莺儿是个手巧的,前些日也说要代我做,我也说不消。且不说这个,按理你彻夜当在母亲房里值夜,现在这个时候过来,想是母亲有事寻我?”
宝钗见那声音说得如此慎重其事,不免将信将疑。薛阿姨自说了那番话后,就细心留意宝钗的反应,见她沉默不语,面上有忿忿之色,浑然不似常日里那般体察本身的情意,便有些不愉,把声音放重了些,道:“你怎的不说话了?常日里人皆赞你博古通今的,如何到了用的时候,反倒没主张了?”
香菱滴泪道:“虽则女人根底好,不畏辛苦,也不能过分了。女人夜里看完帐本,还要做送林女人的针线,断乎使不得。如果女人信得过香菱,何妨把这些针线活让香菱来做些?”
香菱听了,面上甚是不安。莺儿见她这副神情,倒又有些悔怨,话头一转说:“倒不晓得,这么晚了,太太要和女人说甚么?”香菱想了半天,只说不知,莺儿笑着点她的头:“难怪女人总说你生得虽好,人却有几丝呆气。我不过随口这么一问,你就端的深思上了。太太和女人每日里母慈女孝,凡事有商有量的,甚么事情说不得?你就算想破了头又那里想获得?也许只是睡不着觉,寻女人说话解闷儿的。我们又在这里瞎操甚么心?你还不快去?”
香菱这才谨慎翼翼挑开帘子进了屋里,就见宝钗坐在烛影里,手里拿着针黹诸物,脸上尽是暖和的笑意,一双黑亮的眸子正深深望着她。香菱只感觉烛光铺在宝钗身上,给她浑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整小我显得格外端庄秀美,竟有些看呆了。待到发觉时候更是心慌不安,眼睛往四下打量,看到窗前书案之上堆积如山的帐本,更是心生感激,细声细气地说道:“听莺儿姐姐说,女人这么晚还不得安息,要看这么多的帐本,这叫香菱内心如何过意得去?女人还是保重身子要紧。若不然,香菱就去求大爷,任凭给他做牛做马,也不能教女人这般劳累。”
宝钗忙用些言语宽解,岂料方才起了个头,薛阿姨就拦住说:“话虽是这么说,可你父亲去得早,你哥哥又是这个模样。教我那里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