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页/共3页]
夜已深沉,宝钗喝过了粥,自去灯下做针线。茜雪清算了茶盏,送去小厨房,莺儿要去厨房提热水,以是和茜雪同路,一起之上叽叽咕咕,说个不断:
“我那里晓得。林女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只怕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宝钗见状不由得笑了一笑:“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姐妹之间的友情,送燕窝这等俗物给她过生日,岂不是轻渎了她?若常日里有个甚么由头倒还罢了。日里她来,你在一旁想是也见到了,她是一片美意,岂能孤负了她?”
茜雪闻言,虽不解其意,也只能就此罢了。
陈义顿脚道:“你们女人家公然是头发长、见地短!我们家女人的才调,比外头那些男人们不晓得强了多少呢!那宝二爷算甚么东西!一个纨绔后辈,那里就配得上她了?”
茜雪听了,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她本来奉侍宝玉,那是一个会丢下本身的功课,破钞大量的时候做水粉胭脂的主儿,现在听闻宝钗竟是如此行事,不免赞叹道:“想不到女人竟是如此想的!竟比很多爷儿们都强了很多!只是有一样,她再如何强,也不过是女子,今后还是要嫁人的,我倒为她可惜了呢。”
他婆娘见他说话都有几分口齿不清了,忙赶着上来,扶着他往里屋安设,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可见你们这些男人啊,泛论些争胜斗狠的事情。女人若真是这么大的才学,她倒是早早留意把嫁奁钱拿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倒腾出甚么来。”
莺儿应了一声去了,正在这时,茜雪却从内里捧了一盏燕窝粥出去,说道:“女人还没歇下啊?这是莺儿姐姐叫厨房给熬的燕窝粥。”
陈义哭笑不得,想辩时,酒意已然上头,只感觉舌头粗大,说不出来,遂由着他婆娘服侍着躺下来。
宝钗想了半天,才笑道:“是了。初夏时候宝兄弟见到我家常用的一把扇子,说扇面画得好,就想抢了用,好说歹说把另画的从未用过的一副给了他,这才罢了。林女人如果想要时,只消她说上一句,我自会送了她,这并不值甚么。只是她生日在仲春里,大寒天的送一把扇子分歧适。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素知她是个雅人,喜好吟风弄月这些高雅的事情,倒怕助了她的性子,更加的不食人间炊火起来,岂不是害了她?”
刘掌柜一心为薛家绸缎庄里的事情忙活,那里晓得自家宝贝儿子已经被人糟蹋了,有那晓得端底的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指指戳戳,说他卖子求荣,却无人敢在他面前说闲话。谁知那日在梨香院被薛阿姨撞见的几个叠罗汉的,此中就有一个是刘家小子。这小子是个胆量小的,当日穿好衣服偷偷溜了返来,已经是心虚之相,待探听得薛阿姨因为这件事情生了沉痾,恐怕被摊了甚么不是,跪在地上哭着跟刘掌柜说了。刘掌柜闻讯大怒,恰好赶上已经落草为寇的昔日旧友苏掌柜来家中游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卷了绸缎庄的银钱金饰,带了老婆孩子,一径投奔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