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1页/共3页]

从大观园潇湘馆到薛家人在荣国府东北角的居处，有长长的一段路。

“我……我只为女人不值……”莺儿忍不住含泪说道。

宝钗遂愣住脚步，面上带笑，谛听赵姨娘说话。却见赵姨娘先高低将莺儿打量了一回，笑着说道：“我若方才没看错的话，这是莺儿吧。怎处所才跪在地上，想是做错了甚么事？”

“姨娘这般说话，我却不懂了。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想来环哥儿将来长大了，姨夫必会给他寻一门好婚事，却又何必焦急呢？”宝钗最后看在探春的面子上，很好脾气地劝说道。

赵姨娘本是个眼皮子浅的，听到宝钗说珠花不见了，内心便留了意。她夙来听人说宝钗家有千万之富，料得身上的东西都是好的，能让宝钗的贴身丫环莺儿不顾黑夜在地上寻觅的珠花，想来代价不菲。她这般一想，内心就盘算主张，想等宝钗走了后，在地上好好找找，如果寻到了，从当铺里换了钱去，也算是乐事一件。当下却临时压下这心机，却向宝钗道：“虽是夜来无事，在园子里闲逛，但碰到你，总也是缘分。提及来我正有事去寻你呢，可否借一步说话？”

宝钗的确惊呆了。听赵姨娘的意义，敢情这是毛遂自荐，想着要把自家儿子贾环说给她吗？但是贾环比探春小，探春比宝玉小，宝钗看贾环，只感觉一团孩气呢，这又如何使得？

莺儿低头想了一回，咬唇说道：“我晓得女人的意义。女人那里是在说我娘和茗烟的娘传私话，清楚是在敲打我。可女人这般甚么事都藏在内心，却也不是个别例。”

宝钗一时不晓得该如何说才好，也只能一味沉默着。赵姨娘却觉得她是害臊，自发得对劲，忙拉了她的手说道：“前几日传闻女人已经禀了然老太太，太太，说要离了这园子，我吓了一大跳。都是大奶奶先前的姘头，阿谁甚么姓姚的给闹的。我晓得女人你实在是受委曲了！只是现在离了这园子，女人的毕生又该如何是好？”

宝钗淡淡道：“我晓得你娘和茗烟的娘私交颇好，一贯很谈得来。但是常日里说话，总也要有个避讳，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别没得让人传出去曲解！”

这边宝钗见四周更无一人，这才冷声向莺儿斥道：“你莫非本日是吃了甚么不洁净的东西，撞邪了？方才在潇湘馆，你满口胡言乱语，究竟在说些甚么？林女人是将近同宝兄弟订婚的人，又夙来是个心细的，你教她听到了，内心头会如何想？现在我不过借机敲打了你两句，你便驳我，让不相干的人听到了，传了出去，岂不是以讹传讹，毁人清誉？”

宝钗夙来晓得赵姨娘人蠢心黑，不久前通同马道婆下咒害凤姐和贾宝玉的，就是赵姨娘。可惜拔出萝卜带出泥，这类事情没体例细细究查，这才让她逃过一劫。只是这类人，限于出身见地，不免心机局促，她不能成绩人，但是在关头时候推你一把，黑你一回，也是非常难缠的。恰是宁获咎君子，不获咎小人。

莺儿却倔强不肯起来：“我又有甚么不晓得。说句不好听的话，宝二爷除了是个带把的，又有甚么比女人强了。凭甚么……”这话实在粗鄙，本不是她这般奉侍大师蜜斯的贴身丫环能讲得出来的，方才讲到一半，已经红了脸。但是她说话的意义，却已经清楚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赵姨娘的话却没有完：“我家环儿，虽比宝玉小上几岁，又是庶子，倒是个故意计的，常日里读书也非常当真。宝女人你是个明白人，别看宝玉现在受老太太、太太宠着，但是比及老太太驾鹤西去，这府里分了家以后，他也就不算甚么了。太太每日里只是吃斋念佛，老爷都不去她那边的。将来这家业，还不定是环儿担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