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页/共3页]

只见一弯浅水，清澈见底，水边小小一方土坡，坡上坡下尽是翠色修竹。翠竹环抱当中，更有一座小楼，白砖黑瓦，若隐若现。

暮年姐妹，相见时本有很多言语，但孙穆因心中惊怒交集，出走时候又受了些寒气，在投宿赵芳家的第二日就一病不起，整日里昏昏沉沉。赵芳却不若孙穆当年故意计，私蓄不甚丰富，现在指着绣品度日，也请不起甚么大夫到家里看病，只能随便抓了几副药对于着，见孙穆略有好转，就拖着她来药铺寻坐堂的大夫诊脉，不经意间竟撞见了宝钗。

莺儿当下大惊，也来不及向宝钗禀告，忙畴昔一把扶住，诘问原委，这壁厢宝钗闻声动静，已经下了车子来，不由分辩，先将两人扶上车子，再细问打量。

宝钗用手重抚那太湖石，不觉也好生感慨，暗想，六合万物自有灵性，分歧种的草木当中，却无人在乎阴阳雌雄的别离，那泪斑竹倘若喜与杜若蘅芜诸物为邻，更无人会说长道短，只是做人却去处坐卧，到处错不得。那李纨便是前车之鉴。常日伉俪和美、相安无事尚好，倘若夫君如贾珠般有了甚么三长两短，错误便不由分辩往这女子身上扣。

莺儿吓了一大跳道：“女人这是如何说？好端端的，又种甚么玫瑰芍药做甚么？女人何曾喜好这些花红柳绿？何必委曲本身？”

宝钗和莺儿对望一眼，相互都感觉背面阿谁声音熟谙不已，何况听说话也应景，莺儿急命人住了车子，挑了车帘下去看时，却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扶着另一个妇人渐渐地从药铺里出来，手里还提了两包药。那被人扶的妇人面色蜡黄、行动盘跚，但细心观其描述，不是孙穆又是哪个？

宝钗正色道：“目睹她和宝兄弟在议婚，我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也该表示一二。既然她提到宅子，便拿这个给她添妆。此处别院，间隔贾家亦不甚远，若好时，偶作踏青小憩，若不好时，也算一个退路，岂不是好？”

宝钗缓缓点头，同莺儿走到那土坡前，却见鹅卵石子漫成甬道，回旋而上，清风徐来，安步于竹林之间的石子路，倒也别有风趣。待进了那座小楼，楼上倒是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和潇湘馆的规制近似。

宝钗左看右看，绕房走了两圈，却点头道：“却始终差能人意。她最爱潇湘馆者，不过是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感觉清幽。此处清幽尚可，但曲栏孔殷间，又去那里寻？便是这白墙黑瓦，恐也要换了色彩，才和她情意。”

宝钗一笑，两人从小楼高低来，又往东边走，却见劈面异香铺面而来。莺儿欢畅道：“想不到此地竟也有蘅芜苑的景色！”

本来宝钗此时要买下这宅子，却比宿世里黛玉买下时，略早了一年。其间仆人尚未盘算主张移居乡野，故而宅子只是遣了个白叟家把守打理，临时闲置罢了。

莺儿虽素知宝钗是个喜好把话藏在心中本身苦的，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寥落悲郁的模样，当下止不住的心伤，却也不敢多劝，又亦步亦趋跟着宝钗将这处宅院游遍，方回到前堂同那老头谈代价。

待到此时，莺儿方明白了宝钗的用心，道：“林女人才托了女人寻宅子，想不到现现在就有了。既是如此，我们不必争多嫌寡，料很多给些银钱，再请那老头从中说和办理，决然没有不卖的事理。将这宅院奉于林女人，她必然喜好。”

莺儿好生惊奇，喃喃道：“女人竟眼睁睁看着她同宝二爷订婚不成？”又道：“女人既然神机奇谋，能算得此处有这等平静之地，定然能得林女人欢心，又岂不知，人间良缘，自有天定。平白将那太湖石移去，狠心毁去杜若蘅芜，却种甚么玫瑰芍药，一派人力强行扭过，你就不怕林女人是以不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