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驳斥[第1页/共3页]

“祖母！”

只是没等她回身，屋内便传出一阵脆生生的清澈笑声，笑语盈盈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盛气凌人。声音有些熟谙，仿佛是在哪儿听过，章若愿正内心暗忖。

章平氏本来便是下了好大的决计，才武装成一副严厉严肃脸，好好怒斥小孙女一番。她恰是猎奇心兴旺，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万事皆需谨慎。免得一个不察，误入歧途，那可为时晚矣。

“你搁门口杵着做甚么，还不快点儿出去？累着我们那么多人等你半天，真是脸皮比墙厚！”

章平氏何尝不知这个二媳妇儿心中所想，本是个平凡人，却心比天高。平常的一概吃穿用度锱铢必较也就罢了，不过是些身外物件。连孩子之间，也要教唆着比个高低。

上一次见面还是祖母七十七岁寿辰，当时正赶上边陲之战进入紧急关头，殿下那几天熬红了眼，实在脱不开身过府贺寿。不能陪她去不放心，干脆连她也不准去了，只说过几日补办一回。她央了殿下好久，威胁利诱，该用的不该用的都用上了，才勉强如了意。

“我就晓得必定没干甚么功德！”

她这股听话劲儿将章平氏给哄得像在春水里洗过，哪还舍得训她。可碍于有人在场，只得口是心非骂了句。

这时候，一向默立在章平氏右边始终沉默不语的卫雪语，往前拱了拱身，终究开口。

她不是知书达理么？她不是聪明聪明么？她不是最知分寸么？好啊！那她就拭目以待爷爷奶奶晓得他们最心疼的孙女彻夜未归，该是多么的大发雷霆。

章若愿顿了顿，清澈娇软的声音这一刻却格外强而有力，振聋发聩普通于室内回荡。

夜不归宿的事儿倒是一字不提了。一旁站着跟透明人好不到哪去的章若涵，瞥见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一股股酸水直往外冒。

好久未与二婶过招，崔氏这说话的技能，但是更加炉火纯青了。如若她不是在勾心斗角中一起揣摩生长的章若愿，只怕还听不出人家的言外之意。

像是精准无误排练过，章若愿脑海刚闪过这个设法。下一秒，立在章平氏左手边身形丰腴，虽不惑之年仍风味犹存的仙颜妇人，仓猝拽了拽章若涵的胳膊，状似规劝道。

“贞娴去得早，我曾在她垂死之际亲口应了她，替她照拂几个孩子。

“我底子不需求歇斯底里与二婶辩论，因为我已经站在胜利的至高点。

临着雕花木窗处，一名通体气度，慈爱中透暴露淡淡严肃的老妇人，正坐在铺着秋香色款项蟒条褥的大炕上，背垫石青款项蟒引枕谛视着她。

章若愿顾不得礼数，直接扑进章平氏怀里。她如同流落无依的划子终究回到了包容的港湾里，满满的幸运感，让她马上掉下泪来。

不但生得一个模型，就连那炮筒脾气和直性子都跟若涵差不离。内心这么想，脚下却一步不落，跟着她往里间走。

我是章家人，对章家名誉有损的事情，我不会做！”

“愿儿返来了？”

崔琴听了这默许的话，当即接话道:“愿儿不必沮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章若涵明显没有担当母亲的定力，眼角眉梢的欣喜对劲掩都掩不住，恨不得立即弹冠相庆。

正中心墙壁上挂了一副踏雪寻梅图，摆布乃一副春联，字骨风骚，镶着錾银。

瞧着刘妈妈一脸烦忧半点不似作伪的神态，章若愿感遭到满满的美意，含笑点头。

寥寥几句话，把她定位成“误入歧途，犯下错事”，将祖母捧为“不偏不倚，至公忘我”，接下来如果祖母用心要掠过此事不提，便成了“用心包庇，有失公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