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覆雨[第1页/共3页]
凌晨秋雾环绕,打在月桂上,凝成一层白白的霜衣。何湛翻开窗,寒香劈面而来,福全给何湛披了件大氅,小声说着:“凌晨天寒。”
门被谨慎翼翼地推开,宁晋踏出去,刚想超出屏风,就瞥见何湛□□的上身,脚步一下僵住。何湛见是他,端倪上挑,道:“哦,来了?”
宁晋悄悄恩了声,手脚无措,不知该往哪儿放似的,好久才问何湛:“阿谁,用我帮手吗?”他看着何湛手中的药膏。
他该走,必须得走。他有手有脚,出去不至于饿死,他曾度过很多难过的时候,前面再苦再难,他都不会感觉艰苦。只是他分开后,能够就再也见不到何湛了。
宁晋放轻部下的力度,只觉那块长长的疤痕也不那么狰狞可骇了,就像是文殊兰的花瓣落在上面一样,只需悄悄拂去便可。看着看着,他就跟魔怔了似的,张口咬住何湛的肩。
一不谨慎玩过火,把主公给气哭了。这该如何是好?
晨雾散去后,金灿灿的阳光熔化秋霜,凝成晶莹的水露。何湛在书房执卷看书,日光从窗外斜出去,落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映成些许碎影。
“三叔...”他面露惊骇色,想去扶何湛起来,又不敢去碰他。
――如许还冷吗?
不好!他的书!
宁晋感觉何湛的肩头就像他在清平王府见过的珍珠一样都雅,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淡淡的药香满盈开来,何湛笑着动了动肩膀,道:“痒。”
何湛闭上眼睛,伸手将宁晋悄悄按在怀中,问:“如许,还冷吗?”
何湛蹲在地大将混乱的册页理整齐,一本一本摊开来,又叮咛小厮将未打湿的册本放回原处。宁晋躲在门后,暴露半边身子偷偷打量着何湛,满身已经湿透,风卷过来时,他忍不住地瑟瑟颤栗。
宁晋睁大了眼睛,眼泪蓦地滚出来。他紧紧抓住何湛的衣衫,低低抽泣几声,继而转成不竭的哭泣。
些许雨被风携下落在何湛的脸上,何湛猛地一颤抖,面前是顺着廊檐落下的雨帘。
宁晋回身跑出院子,秋雨很冷很冷,寒气侵入他的骨头中,让他满身都泛疼,毫不止心口一处。也不晓得是雨,还是泪,滑过他的脸颊,宁晋肩膀狠狠颤了一下,脚步停在小围墙的角落中。他蹲在墙角处,从墙外伸出细弱的梧桐枝,宽广的叶子挡出些许雨势,落在他身上皆是又重又大的雨珠子。
两人回到南阁子时,衣衫皆是湿透的。小桃红见状,赶快叮咛人去置备沐浴的东西,自个儿又去厨房熬热姜汤。
――好冷。
宁晋深深低着头,答道:
何湛穿好衣袍出去,雨还未停,却要温馨很多。他伸手接住廊檐上落下的水滴,沉吟很久,方才徐行归去。南阁子中燃着安神的熏香,何湛刚沐浴完,周身干爽轻巧,他躺在柔嫩的床上,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别提多舒坦。
――冷吗?
何湛想扭着脖子看也挺累的,主公要帮手,他也不好回绝对吧?何湛点了点头。
福全一听,觉得何湛在赶他走,惊骇道:“主子不懂三少爷的意义。”
再也见不到...
“恩...我就尝尝...”
何湛轻吸了一口气。当初整件事都以孙北命案为开端,所谓打蛇打七寸,必得先从孙北这里动手。
看着何湛用心致志的模样,宁晋想畴昔奉告他,不要写,要去换衣衫,然后喝碗姜汤驱寒,不然很轻易着凉。可想到三叔是那样讨厌他,不肯再见他,宁晋想说的那些话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何湛敛了敛肩上的大氅,往窗外了望着,说得漫不经心:“看住大少爷,如有人邀他出去,立即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