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训[第2页/共3页]

顾宁远松了一口气，刚才严峻的氛围刹时散的洁净。他谨慎地从腿弯处抱起沈约，声音里是埋没不住的顾恤，“你尝过一次疼的经验，现在是不是记着了？”

此时天气渐暗，素净的火烧云延绵在半空中，房间里的窗户半开半合，布帘被风悄悄吹起，落日的余晖铺满柔嫩的地毯。屋里没有开灯，只要墙上映着一圈圈微微摇摆的光斑，像一盏又一盏豆大的灯火，透着模糊约约的光。

沈约身上涂了药，怕被单把药蹭点了，只能像个小木头人一样生硬地躺在床上，顾宁远看他暴露一个尖下巴，不幸巴巴地模样。

顾宁远把剩下来那些血腥的猜想咽下去。

经验孩子得狠心。先让他在小事上疼的狠，今后才不会犯没法弥补的大错。

他摸索了一下，忍不住拽住顾宁远的手。

可顾宁远又号令似得说：“站起来，跳下来。”

顾宁远笑着摇了点头，无可何如地清了清嗓子。

“疼不疼？”

沈约恍然大悟，手却还是慢吞吞地缩归去，万分不舍的模样。

这让他莫名不忍起来。顾宁远想起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沈约的时候，当时候沈约多防备，白着一张小脸，受着伤忍着痛却一声不吭，恐怕别人瞧出他的情感。而现在呢，总算是养熟了些。

“明天不读故事了，读一年级的书，是无双读过的，好不好？”

沈约就像没听到一样，抬起胳膊，用手背虚掩住眼。

真没有体例，顾宁远想，养孩子嘛。

沈约一怔，想起顾无双的身份，是顾宁远的侄子，暴露一个不太逼真的笑来：“挺好的，他，很好玩。”

顾宁远安抚般悄悄拍他的背，翻开被子把沈约放出来，又卷起沈约的袖子，裤腿，果不其然，膝盖和手肘处一片乌青，在沈约白净的皮肤映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过分温和而显得有些暗淡的灯光下，沈约的脸上俄然绽放出刺眼的光彩，脸颊都因为欢乐笑的鼓起小小的肉团。

顾宁远一向站定在一旁，此时终究走过来，蹲在沈约面前，一声感喟。

沈约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顾宁远怀里，像是委曲极了。

人因有知而惊骇，以是沈约是怕的。他每天谨慎翼翼从床上爬上趴下，固有印象就是，如果不谨慎，能够就会被摔的很疼。而他又看不见，不晓得前面有甚么，把握不了腾跃的幅度，更添了惊骇。

“唔，顾先生……”沈约呆愣愣搂紧面前人的脖子，偏着脸贴在顾宁远丰富的肩膀上，那边暖和极了，被风吹的微凉的脸也和缓起来。

过了一会，仿佛是发觉到沈约的无趣，顾宁远又发起要读书，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甚么老掉牙的童话故事，而是几本一年级的课本质料。

沈约站在椅子上，大半个上身都探在窗台上，他的手上捧着一根长长的树枝，长满了翠绿的嫩叶，那是从窗户间隙间偷溜出去的。

顾宁远排闼出去的时候恰都雅到这一幕，沈约实在是瘦，天生的吃不胖，此时探身在窗台外像是轻飘飘地要跌下去。顾宁远心头一跳，三步并作两步，把沈约从窗台上抱下来。

这么欢畅。

顾宁远才揣摩出来些不一样的意味，怪不得说那么多才气卓群的父母都教不好孩子，错不在孩子本性笨拙，而是父母过用心软。

“我出去的时候，你就在窗台上，”顾宁远顿了一下，声音绷紧，“我不晓得你在干甚么，却吓了一跳。你每天从一楼走到二楼，晓得这里有多高吗？是这张床高度的多少倍？从床上掉下去最多摔伤了腿，那从窗台上掉下去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