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扫兴[第1页/共3页]

众官员皆拥戴称是，见皇上欢畅，也不如先前那般拘束了，纷繁退席就坐。桂喜使了个眼色，寺人和宫女便将那御前炊事流水价似的奉上楼来。

众卿见皇上说得头头是道，哪有不更加阿谀趋附的事理，一个个竖起大拇指争相把牡丹夸奖了一番，更有那自大才情的吟诗作对相和，引发了朱时泱和朱时济的雅兴，君臣胜利一团，朝凤楼上一时春意盎然。

元宵端上桌来，俱都装在晶莹剔透的白瓷盏盅当中，个个小巧敬爱，玉圆饱满，在坐官员一时食指大动，纷繁拿起汤勺咀嚼。朱时泱却不急着吃，对桂喜附耳叮咛了几句甚么，桂喜便承诺着自去了。

陆文远却不为所动，仍旧僵坐着，不知听没听出来。傅潜还想再劝，却听严庸在一旁火上浇油地叹道：“唉，这得破钞多少银子啊，牡丹本来是春夏才开的花，现在却恰好违逆天时让它跟梅花一样开在寒冬腊月里，这不是混闹吗？”话没说完，就被沈纶和傅潜一人拉了一下。

半晌，便听朱时济一鼓掌道：“皇兄，我猜着了。”

在坐百官见状也跟着起家，齐声膜拜道：“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声音在北风中传出很远很远。

朱时泱只穿一件明黄色团龙纹便袍，面南而坐，与朱时济把酒言欢。斯须，一应菜色酒水齐备，便叮咛开席。朱时泱抢先饮尽一杯，朱时济领头称好，席间氛围是以而热络起来。

朱时泱的花腔倒是越来越多，目睹得世人吃得差未几了，便发起要猜灯谜。这灯谜是官方玩意，以朱时泱的玩皮心性当然中意得很，平时少不了要揣摩研讨，此时不拿出来显摆更待何时。当下便出了一例道：“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顿了顿，又一脸对劲地弥补道：“很简朴的，猜中有赏。”

世人各自吃喝了一阵，却又有菜上桌，本来真正的大膳都在背面，只听那寺人报出的菜名就够让人胆战心惊的，本来是：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象拔虞琴、干烧网鲍片……分到各座下不过是精邃密细的几小盘，但谁都晓得单论哪盘都不会低于百两银子。

这时朱时泱却已喝得酒酣耳热了，再加上阁楼上的炉火烧得旺，只感觉更加炎热难受，便叮咛桂喜把四周的挡风毡都卷起来。桂喜领命，派了几个寺人将挡风毡一一卷好，阵阵冷风便从四周吼怒而来，沁民气脾。可那温室中培植的牡丹哪经得起这般北风培植，风过处花瓣散落一地，本来芬芳熏人的浓香飘散成暗香缕缕，在朝凤楼高低环绕。

朱时济拥戴道：“暹逻官燕的确宝贵，连我这皇兄也是前几日才头一次吃呢，一吃之下感觉鲜美非常，便马上想到了让众位大人也尝尝。皇上如此心系部属，是我等为人臣子之福啊。”说着，拿起酒杯道：“来，我敬皇兄一杯。”

陆文远倒是听出来了，转头低声问严庸道：“依严大人看，本日这场宴席大抵破钞多少？”

傅潜旁观之余，却见陆文远更加愁眉舒展，满面苦衷，便知他是在怨皇上只顾本身浪费玩乐，却不将哀鸿的存亡放在心上。傅潜也道皇上此次实在过分了些，但也怕陆文远年青打动做出甚么不应时宜的事来，反而不好，赶紧暗中按了他的手道：“陆兄且忍一时吧，来日暗里再谏未迟。”

陆文远这时才有空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见这阁楼安插得极其精美，四下里皆用西域进贡的挡风毡围住，是以一丝北风夜露也透不出去。檐下悬了一溜儿花灯，充作照明之用，却比御花圃中的更加详确耐看，有二龙戏珠、鲤鱼吐水、金猴献桃，另有四周描着故事绣像的，形状万千，不一而足。各位官员四下围坐，当中地下则燃了熊熊几盆炉火，薰得全部阁楼中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