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赴宴[第1页/共3页]
“好!”话音未落,她便翻身上马,身姿轻巧而利落,显出亟不成待的神采。
太后点头,温声说:“上来坐。”她瞥见唐潆手里提着一小坛酒,唐潆刚才是从前面过来的,她的御驾倒是在前面,约莫是去寻楚王讨酒了。
她的眼底尽是温和的笑意,声音放得很轻,恐怕将钟山午憩的飞禽走兽惊醒似的。
太后重视到她前后自称的奥妙窜改,并不觉得意,只是亲手接过酒坛。酒坛白釉所制,触感温凉,颈身略细往下渐圆,观其容量,约莫三五盅便尽。封泥未开,然凑至鼻间,已有酒香,当是美酒无疑。
山路再如何平坦,终归狭小,江夏别业却将门前门路拓宽了,乃至两驾车马可并行。别业美轮美奂,朱红青琐,飞阁流丹,道旁栽种两排常青树,呈参天之势,郁郁葱葱,树荫下光影班驳,飒飒秋风穿林而过。
江夏笑她:“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九五之尊,还要阿娘抱抱,羞得很。”
暮秋,钟山满目萧瑟。
“先留着,储藏于酒窖,风味更佳,待你及笄那日,我陪你浅酌几口。”太后素不擅饮,即便除夕赐宴亦以茶代酒,此话足见唐潆在她心中的分量。
婴孩受不得风,被裹在襁褓内,只暴露个小小的脑袋来,刚喝完奶,水润润的小嘴嘟哝着。非常不怕生,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望了望四下,既而逗留在太后清贵玉秀的面庞上,连母亲江夏也视若不见了。
当代诞下后代,出世第三日有洗三朝之礼,满月时设满月宴,第一百日便摆百日宴,周岁则有抓周礼。农耕社会,人丁多便意味着劳动力多,遂有多子多福之祝语,布衣诞下后代,先是喜后是忧,小儿轻易短命,故而诸多出世礼有除邪祟消灾害的意义。
忙过这阵,到休假日,王公宗亲往京郊江夏大长公主别业赴宴。
车内无旁人,只她们二人,只是这般隔着衣料的肌肤之亲,她也如同偷香窃玉的采花贼似的。
车轮碾过空中,便有密密匝匝的干枯落叶被碾碎的声音,太后微阖眼眸,细细聆听这暌违已久深宫以外的天下,她的耳力仿佛比以往更好了些。既而,她便听闻耳畔的马蹄声,不疾不徐,缓缓而来。唐潆骑在顿时,牵住缰绳,使速率近于凤驾,她看进车内,恰与太后的目光相触,笑着道:“阿娘,您醒了?”
雍州数位尸位素餐的小官被牵涉进秦觅贪墨案中,撤职,流岭南。诸人见此,纷繁大骇,只觉得王泊远借雍州小官私底下与表弟秦觅沆瀣一气,等了数日,又不见朝廷有任何判罚王泊远的诏令下来,雾里看花般茫然又猎奇。
本来,即便是大长公主设席,也不该如此昌大昌大。江夏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妹,先帝年间便很受荣宠,夫婿薛阶又出自豫章薛氏,尚公主并非好差事,特别本朝民风开放,公主郡主滥养面首于府内,驸马郡马怨不敢言,更不敢出轨。
山路平坦,车马行得很稳妥。坐在车内,凭窗而望,山树富强,红黄青三色班驳的秋景尽收于眼底,天涯有孤鸿掠过,盘桓于山腰一座讳饰于林间树丛的庄园上空,那处便是江夏的别业。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便该行至。
进了车内,唐潆坐到太后身边,将酒坛置于面前的案上,吐槽道:“楚王叔爷鄙吝得很,宴席上的酒品是一类,本身喝的又是一类。幸亏儿鼻子活络,策马颠末他车驾,便嗅出味道来,传闻是金陵的酒师酿造,颇具金陵风味,原材希少技术庞大,故而数量奇缺,儿忙抢了一坛。”
“好、好。”唐潆忙不迭地承诺。幸亏,幸亏,阿娘没有发明,她这般想着,狂跳的心脏缓缓安定下来,遂与太后一道走下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