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结契[第1页/共3页]
颜逊的确要被气死,先帝沉迷冲举之术终是魂归西天,是以皇太后临终前多番叮咛天子勿要轻信羽士方士,天子若非病笃,岂会召见冲云子?设坛扶乩,演了数月的戏,天子还是半信半疑,不弄点儿吉祥之兆出来,如何使他坚信不疑?可好,独一可证吉祥失实的玉石碎了,还是被吓碎的,说出来他颜逊的脸面都感觉挂不住。
刘铎神采微变,嘴角更是抽搐不止,像是回想起甚么惨痛如梦魇的经历,下认识地摸了摸本身的两道眉毛,无缺无缺,他舒了口气似的肩膀一松,随即兜转马头怒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冲撞冒昧,惊碎天赐之物!”
余笙将那火/枪捡起来,细心拿衣袖擦洁净,一面擦拭一面唇角溢笑:“阿玉给我的,我天然随身照顾。”
刘铎瞥见来人,竟是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待他厉声诘责,为首那人手腕一挥,马鞭一甩,凛冽的风掠过刘铎的鼻尖,轻嗤道:“刘铎?很多年未见,眉毛长齐了?”
桃花初开,风吹,树梢枝桠高低乱颤,女人耳鬓半朵红蕊柔滑欲滴,她自唇瓣绽出一抹滑头灵动的笑容与那红蕊争奇斗艳:“将你眉毛剃洁净的人。”
天子夙来温雅敦儒,从未如此肝火中烧,稍有不慎只怕便是一场影响儿童身心生长的暴力场景,皇后心中暗悔早前不将孩子哄去入眠。唐潆与她站在一块儿,皇后稍稍抬手,便能轻拍她的脊背,略作欣喜,唐潆砰砰乱跳的谨慎脏在皇后的欣喜中垂垂安宁下来,皇后上前一步将她稳妥地藏在本身身后,只听歪歪扭扭跪在地上的余笙答道:“哪是金陵,我自海州来,路子钟山再平常不过。又闻钟山有白虎出没,我想瞧瞧白虎甚么模样,便鸣枪引它,安知会吓着别人。”
钟山地处京郊,来回少说需半日,刘铎与冲云子马不断蹄地踏上街衢,为时已晚,宫门落闸。刘铎进不去,彻夜值勤保卫宫城的倒是他的部下,且命他将玉石被余笙打碎的事情急报与天子。随即,二人兜转马头,便往颜府而来。
“千真万确。”刘铎上前一步借茶水将手上的丝帕浸湿,将润色眉型的玄色眉笔陈迹擦洁净,指着残破不齐风趣至极的眉毛苦笑道,“当年那小祖宗将我的眉毛剃得干清干净,我一男儿大丈夫,此究竟在难以开口。”言下之意,剃眉一事天知地知他知余笙知,那女人不是余笙还能是谁?
天子调派刘铎赴钟山恭迎玉石,玉石唯有冲云子见过,知在那边,自是冲云子带路,刘铎率兵跟从。缘山而上,山腰处的石头夹缝内,冲云子将那一枚红色玉石谨慎翼翼地取出来,刘铎定睛一瞧,嗬,巴掌大小,也是,白虎含在嘴里的太大了也说不畴昔。刘铎命人奉上黄色绫锦布帛与红漆木匣,红色玉石在冲云子与兵士两人手中交代,俄然一记冷枪,声响如雷,冲云子和兵士俱是吓得双手颤栗,玉石便回声坠落,摔入面前一条湍急的溪流中,好死不死地砸中鹅卵石,顿时七零八碎。
事情提及来不庞大。
天子坐在软榻上,拍案而起,指着余笙怒道:“你自金陵入京,何需经钟山?再信口雌黄,朕……”天子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余笙她娘是出云大长公主,论起辈分来比天子高一阶不说,本身的皇位还是她娘弃之如敝履恩赐给他的,拿人的手软。
副将那叫一个宝宝内心苦:“嫂子要走,卑职哪敢拦?”又是惦记又是修眉,不是偷偷摸摸藏起来的恋人还能是谁,称呼“嫂子”有何不对?
碎了就碎了,本来也是假的,再寻一块篆刻几个字补上去不就行了?颜逊就近抄起一个茶盏砸他脚下:“天赐之物天赐之物,你当是路边的褴褛石头唾手可得?”天子三岁小儿邪?如此好骗!颜逊内心腹诽,门下何人保举的冲云子,一道扔出去喂猪猪都嫌蠢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