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结契[第1页/共3页]
桃花初开,风吹,树梢枝桠高低乱颤,女人耳鬓半朵红蕊柔滑欲滴,她自唇瓣绽出一抹滑头灵动的笑容与那红蕊争奇斗艳:“将你眉毛剃洁净的人。”
“计”的尾音未落圆,冲云子闷哼一声再无残喘,约莫是遭了闷棍。头疼,实在头疼,颜逊坐立不安,起家绕着木桌转了几圈,向刘铎问道:“那人真是余笙?十年未见,如何笃定?”
碎了就碎了,本来也是假的,再寻一块篆刻几个字补上去不就行了?颜逊就近抄起一个茶盏砸他脚下:“天赐之物天赐之物,你当是路边的褴褛石头唾手可得?”天子三岁小儿邪?如此好骗!颜逊内心腹诽,门下何人保举的冲云子,一道扔出去喂猪猪都嫌蠢不吃!
冲云子呆在原地欲哭无泪,刘铎比他稍好些,他曾任职于上直卫,上直卫分三大营――骑虎帐、步虎帐、神机营,神机营装备火铳,刚才那枪声比火铳迅捷清脆些,清楚是薄玉欲保举给天子的火/枪。刘铎当下笃定萧相翅膀暗中拆台,当即命人搜山,将那肇事者缉捕归案。钟山山势并不险要,风景秀美,蓊蓊郁郁,夙来是燕京中人休假日踏青的好去处,兵士熟稔钟山一花一木,不消时便将人领了过来。
副将那叫一个宝宝内心苦:“嫂子要走,卑职哪敢拦?”又是惦记又是修眉,不是偷偷摸摸藏起来的恋人还能是谁,称呼“嫂子”有何不对?
亏冲云子是个装神弄鬼的羽士,俄然拧起一根唯物主义的死脑筋,不肯搬一块巨石给那口说无凭的白虎塞嘴里,巴掌大小一枚,可不说碎就碎吗!颜逊恨得牙根痒痒,阴测测地看了冲云子一眼,冲云子嘲笑几声,欲将功补过:“颜相,贫道掐指一算,玉石即来,无需烦恼。”
余笙将那火/枪捡起来,细心拿衣袖擦洁净,一面擦拭一面唇角溢笑:“阿玉给我的,我天然随身照顾。”
刘铎手心发凉,情不自禁地双腿夹着马肚后退数步,颤声道:“余……余笙?”这混世魔王几时返来的?怎地长成了这般高雅温婉的模样?出云大长公主莫是也返来了?接二连三的疑问自心底抛出,待刘铎醒过神来,吃了一鼻子飞沙走石,余笙纵马奔驰早走没了人影。刘铎气急,朝本身的副将甩了几鞭子,喝道:“蠢材!为何不拦!”
冲云子眼疾脚快堪堪躲过碎瓷片,背上一片汗涔涔,这一躲便与刘铎肩挨着肩,心念一动欲拉他做垫背。冲云子捻起髯毛,绕着刘铎踱步,一面打量一面感慨:“贫道倒是不知,刘统领竟如此惧内,戋戋一个小娘子,几句话的工夫将刘统领的魂儿给说没了。”
你是天子,天子,是天的儿子,从未听过爹爹嘉奖儿子又忏悔不给的事例,即便有,也是儿子的不对。玉石碎了,那是护送玉石的人不作为,不是爹爹不想给,既如此,玉石迟早会有的,若没有,那便是儿子又不乖,惹怒爹爹。皇后只言片语,令天子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细细想来确有事理,唐潆躲在皇后的身后,探出颗小脑袋,瞥见天子的神采公然垂垂趋于和缓,心中悄悄发笑,母后玩的一手好笔墨游戏。
颜逊的确要被气死,先帝沉迷冲举之术终是魂归西天,是以皇太后临终前多番叮咛天子勿要轻信羽士方士,天子若非病笃,岂会召见冲云子?设坛扶乩,演了数月的戏,天子还是半信半疑,不弄点儿吉祥之兆出来,如何使他坚信不疑?可好,独一可证吉祥失实的玉石碎了,还是被吓碎的,说出来他颜逊的脸面都感觉挂不住。
天子愈怒,上前一步呵叱:“白虎乃吉祥,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你鸣枪,玉石碎了,我再去那边寻来?”因身材孱羸,算不得勤政,政绩平平,天子希冀玉石彰显本身的仁德,名看重史。余笙一记枪响,玉石回声而裂,天子的好梦就此作罢,内心一团邪火腾腾燃烧,天子欲再骂她,皇后俄然道:“吉祥既现,是天意,玉石乃天之馈贻,陛下何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