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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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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2)[第1页/共4页]

“判了多少年?”“十年。”“来几年了?”“四年一个月零九天。”

火苗眼看要燃烧。老头号令逃犯在原地不动,他去再捡些干枯的树枝。逃犯说“:如果你去捡树枝,那头狼下来了如何办?还是我去捡吧,能不能帮我把绳索解开?归正你手里有枪,不管是我还是狼,一旦轻举妄动,你都能够开枪。”这是公道的建议。不然,两人必将一块儿被狼吃了。老狱警为他松开双手,但没有解开腰上的绳索。逃犯活动活脱手腕,猫下腰去捡树枝。

环顾四周,只要光秃秃的树干,看不到监狱和农场。军用手电筒光束刺眼。头顶划过一片凄厉,像钹声击穿耳膜。很高的树枝间,悬着被吊死的猫,惶恐哀鸣的,想必是猫头鹰。黑夜里碰到这家伙,必非吉兆,恐怕有人要死亡。他套着厚厚的军棉袄,帽子挡不住北风,头皮一阵阵发冷。脚下的束缚鞋,在雪地里遭殃。他像条狼狗弓腰察看空中。雪如起伏的棉花糖装点着枯草与树干。山上积雪尤甚,几近没过脚踝,雪地上留下深深足迹。前头另有足迹,幸亏雪停了,不然很快便被淹没。四周落得孤寂,呵出白气,热腾腾的一瞬即逝。

余光瞟到逃犯的眼镜快滑下鼻梁了,老狱警为他扶正眼镜,精确说出他的编号――“19077,干吗要逃窜?”

老狱警一脚踢开他,却因麻绳连着他俩,本身也被顺势带倒,趔趄几下,仍端起枪。

“看到了,但你没打中。”在雪夜丛林,面对狼这类幽灵般的植物,失手也并非绝无能够。看不到那双绿色的眼睛,但能感遭到它,或许已绕到背后?老狱警不敢多想,喘着粗气,转了几个圈,绑在腰间的麻绳,缠绕好几圈,像流出来的肚肠。逃犯跟着他转圈,雪里连跌两个跟头,差点也把老头带倒。

“同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老狱警环顾一圈,将手电筒照得更远些,那是另一片非常陌生的山岭。没错,他们迷路了。独一能肯定的是仍在白茅岭。耳膜俄然被甚么震了一下,死寂的雪地深处,狼嚎四起。三个月来,每晚都会响起的狼嚎,仿佛来自另一个天下的幽灵在相互陈述震耳欲聋的悄悄话。这声音的刺耳程度,完整超出人类听觉所能接受的极限,只有身临其境,才气了解何谓“鬼哭狼嚎”。

篝火让野兽不敢靠近,人类才有幸在太古保存下来。地下的雪水垂垂熔化,后背心都被烤热了。老狱警又起家去汇集树枝,以免燃料殆尽,但跟逃犯一块儿绑着麻绳,活动范围仅是个半径两米的圆圈。

老狱警是明知故问,关于19077的统统,他清清楚楚――包含为甚么会来到白茅岭。干了一辈子的差人,从旧社会到新中国,哪样奇特的故事没见过?各种百般的冤枉官司多了去了,而因妇产科大夫的职业无端引来强奸的罪名,也不是第一次传闻。

逃犯把头埋入膝盖,反捆在背后的双手,如临刑前的死囚。火堆噼啪作响,不竭有枯枝烧裂。

把这小白脸扑倒,干翻,捆住,不是轻而易举吗?雪地里飞起团灰色,庞大的尾巴,月下龇牙咧嘴,牙齿白骨般反光。“狼!”该死的,那本该是他的猎物。但老狱警的一声“狼”,不测救了逃犯的命。狼的第一击,擦着逃犯的咽喉而过。狼爪将他扑倒在雪地。逃犯收回含糊不清的呼啸,病笃挣扎,四肢乱蹬,抵挡狼的进犯,像被壮汉强奸的弱少女。

19077号犯人,刚满二十八虚岁。青皮秃顶上发根富强,已近板寸长度。不像其他劳改犯,他的皮肤白净,嘴上有圈胡茬。最与众分歧的是,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大夏季口中呵出的白气,几次恍惚镜片,目光也像盖着一副帘子,朦昏黄胧。乍看略像《南海风云》里的年青舰长。客岁夏天,南京军区的电影放映队,来到白茅岭放过一场露天电影。统统的犯人、干警、职工,包含甲士,一起坐在星空下,盘着腿,喂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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