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11[第3页/共4页]

庄散柳站在层层包抄当中，伸出两根手指漫不经心肠抹过颈中血迹，阴恻恻地问道：“如何了，十二弟，下不了杀手吗？”

敬戒大师道：“老衲得知施主彻夜会来，特地为施主备下了清茶一杯。”

夜天漓道：“这些人倒确切至心尽忠九哥，愿用他们的性命，对凤家换九哥一命。我不杀你，不过是因为凤家承诺了他们罢了！”

听到脚步声，卿尘转头看去。月下容颜昏黄，一片平淡，庄散柳心头却如雷电空闪，眸中阴霾迷乱，喃喃叫了一个名字。

庄散柳抱着卿尘踏出佛院，肆无顾忌地沿着大佛殿前的白石广台向外走去。

庄散柳缓缓自牙缝挤出两个字：“凤衍！”

两边对峙的杀气仿佛俄然落入了浩大通俗的陆地，消逝得无影无踪。

“无归依者。为作归依。未见佛性者。令见佛性。未离烦恼者。令离烦恼。无安隐者。为作安隐。未摆脱者。为作摆脱。未安乐者。令得安乐。未离迷惑者。令离迷惑。未忏悔者。令得忏悔。为涅槃者。令得涅槃……”

钟声正来自广台四角庞大的铜钟，大佛殿的殿门缓缓翻开，敬戒大师自内里徐行而出。众僧齐诵一声佛号，随即在广台四周盘膝而坐。

话音落，银枪洞出，直逼近前，庄散柳手中软剑声厉，一道光练裂空，单手迎战！

敬戒大师不觉得忤：“施主无妨再品一下，或者苦中别有洞天。”

那酷似卿尘的女子伸手在脸上抹过，竟是素娘，手中亦是一张精美的人皮面具。

事出不测，庄散柳未曾防备，软剑光魅，锋芒斜掠，欲要扳回优势，一星寒光已然点上咽喉，而他的剑也在电光火石之际架在了那女子颈间。

庄散柳怒到极致，反而放声长笑：“好啊，那么我倒要看看，你们筹算拿我如何办？”山风荡漾，他一身银衫如水月飞扬，狂肆逼人。

曾经是，母尊子贵，万千宠嬖人羡艳。曾经是，郎情妾意，且把风骚醉今宵。

香案横陈，桂子轻落，三柱暗香，袅袅直上彼苍。

却一朝，雨落风摧百花残，劳燕分飞尽苍茫。

那男人剑眉飞挑：“相互！”

此身非此身，此心非此心，这一身，早已是空空皮郛，大千天下诸般物相，无常生妄，真我何从？

跟着这钟声，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高傲殿后鱼贯而出，手挂佛珠，双掌合什，数百人逐步走入广台四周的空位，竟不闻一丝脚步声，乃至连呼吸都听不见，前后排成整齐的数排，垂眉静目，宝相寂静。

敬戒大师低声念叨：“两行奥妙，即汝本心，莫谓法少，是法甚深……”跟着他的声音，四周和尚手捻佛珠，齐声诵经。那降落的经声平和深远，如流水不竭，在全部夜空中覆上了一层崇高与静远，月光落在大殿之上的琉璃顶，佛殿金光，异彩涟涟。

岂料话未说完，庄散柳抬手在她后颈精确的一击，力道不重，却顿时让人堕入昏倒。

跟着他的到来，庄散柳与夜天漓都感到有种暖和的劲气如一股无形的水流隔空而来，那剑与枪竟都有些无所适从。

他目光一转，一抹阴沉却落到了剑下的女子身上，夜天漓亦转过甚去，目露疑问。

庄散柳脸上阴晴不定，似是惊奇、利诱、防备……百味交集，但是毕竟还是将剑收回，单掌直立，对敬戒大师回执佛礼。

经声仿佛越来越快，往昔光阴，繁华繁华，尊王封侯，情仇爱恨，存亡来往，在面前走马灯似地穿杂不休。

庄散柳度量一人，单手对敌，开初尚对付自如，垂垂却在敌手烈火燎原般的枪势下偏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