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道天命知几许[第3页/共5页]

卿尘此时正将沸水再次注入壶中，冲泡第三道茶，心想以夜天湛现在的名誉职位，只要不是行差踏错，自会步步晋册封位，莫不平这句“高贵不止于此”，明摆着便是语焉不详。一样的话，分歧的人，分歧的心机，便有分歧的答案，这模棱两可的说法任他如何解释都不会出错，当真是深得江湖真味。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远远听着殿下发作殷相，”秦越苦着脸道，“这时候出来没准就落个不是。”

茶馆依着一侧山岩，幕纱重重轻风徐至，半边窗下洒着点点枝叶班驳的光影，清冷而清幽。门前秦越早已候在那边，另有两个青衣小僮，见了几人躬身打起垂帘。室内一张古木方几，一脉清泉不知来自那边，跟着相连的竹节引至近旁，注入一个小小的白石浅潭。竹节随水时而悄悄一落，水入石中其声琤琤，如轻风轻点瑶琴，衬得满室平静。

“殿下，”这时，秦越在内里低声禀道，“莫先生来了，见不见？”

几点飞灰跳起，夜天湛凝睇那火光半晌，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再昂首时先前些许情感已然消泯无踪，含笑开口：“这几平常和十二弟一起出去？”

卿尘见客人这便走了，心中暗觉这茶非常多余，转头定要找秦越算账。

以夜天湛温文尔雅的性子，竟也有大发雷霆的时候，卿尘一时猎奇，在水榭廊前站住，奇特地问道：“出了甚么事？”

“哎！”卿尘轻声提示，伸手将奏章抽出，夜天湛蓦地展开眼睛，见她拎了本湿了一角的奏章正无法地站着。

“将凝翠亭四周清算清爽，下月初九我要在闲玉湖宴客。”夜天湛未曾转头，仍旧看着湖波清远，淡声道。

一边翻看，她一边皱着眉心叹了口气，晓得将来的机遇错过了，方才旁敲侧击问了莫不平几句关于巫族和九转小巧阵的事情，一样一无所获。至于冥衣楼，因为牵涉着天舞醉坊的案子，朝廷江湖毕竟分歧，为防牵涉到冥魇，也不敢随便开口相问。内里夏季炎炎，她心中却凉凉泛着一缕绝望，来易来，何如去却难去，怎能不叫民气生沉闷？

“殿下和殷相爷刚从朝上回府。”秦越近前作了个揖，低声笑道，“女人来得恰好，殿下在内里大发雷霆，我们没人敢出来奉茶，奉求女人。”

卿尘想了想，猜不出他是想要甚么，因而道：“那你说来听听。”

这一盏茶，带得人表情空幽，深得真味。夜天湛漫不经心肠看了卿尘一眼，忽觉她身上似有无数的谜团。言行举止，她不像他见惯的浅显女子，她的畴昔模糊难见，面前更是扑朔迷离，就如同烟波轻雾下的闲玉湖，深静幽远，奥秘莫测，总叫人忍不住想去切磋。

卿尘利落隧道：“只要我能做到，便必然遂你心愿。”

卿尘眼底微微一亮，说话间秦越已引着一名老者远远过来。夜天湛快步迎上前去，笑道：“十余年不见，莫先生何时回的天都？”

一样的面孔底下，虽是分歧的人，但一样的体贴宠溺，一样的柔情似水，一样的从不让对方难堪，一样的风采翩翩关照有加，总叫人沉迷此中，流连忘返。

她像是偷糖被逮到了普通怔然无语，却见夜天湛明天眉宇间始终隐着的阴霾终究散开，他扬唇悄悄地对她笑起来，俊美的眼中掠过风华无穷，那和顺刹时包裹了满身。她愣愣站在他身前，竟就如许沉浸在了内里，不想不肯不能自拔。

卿尘抬眸相询，他眼角悄悄往上一掠，淡淡道：“得重新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