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尘今生几度情[第2页/共6页]

正在暗处心惊，忽听急弦崛起，仿若银瓶乍破，珠玉迸落，千军万马横扫大漠，风沙狂涌六合失容。

卿尘凝睇他俊雅面庞，唇角缓缓向上挑起，暴露苦涩的浅笑，她悄悄起家：“多谢……”话未说完，俄然一阵心悸，面前一片天旋地转，人便落向琴前。

临江顶风，她似踏着波光走到雕栏之侧，扶着舷窗向外看去，淡纱掠过她容颜，恍似惊鸿一瞥，而她看着帘幕以外水天茫茫，眸中一片空澈。

肖自初与胡三娘霍然色变，冥魇却喜形于色。随那话声掉队，这本来泊在近岸的画舫不知为何俄然转舵，如同离弦之箭普通，向着江心疾冲而去。长门帮帮众齐声呵叱，数人回身扑向船尾。那船尾的梢公哈哈大笑，将头上斗笠一掀，暴露张瘦长脸来，手中长竿如蛇出洞，两名帮众未及近身，身前溅血，摔下船去。

夜天湛还是那样不愠不火：“管天然是要管，只不过既在天都地界，这该是京畿司的职责，要经实查鞠问方可定案，诸位女人少不得羁押入狱鞠问听审，看几位娇弱模样，莫非受得了那监狱之苦？而掌管京畿司的五皇兄受命带兵在外，一时怕不得归，我不过暂代其职，这案子也不好办。”

卿尘星眸低垂，琴音越拔越高，指下蓦地用力，却听砰的一声闷响，古琴再接受不住这荡漾曲意，猛地长弦崩断，曲消音散。

卿尘沉默半晌，道：“既然如此，殿下无妨说出前提，值不值得，自见分晓。”

此言一出，世人不由都向卿尘看去。伊歌城中人尽皆知，七皇半夜天湛一支玉笛名动京华无人能及，倘若与他斗曲，无异于自断前程。夜天漓心直口快，当即便道：“笑话！那个能和七哥……”俄然间面前蓝衫一闪，后半句却被夜天湛挥手拦住。

卿尘道：“这些人绑架了很多女子，从漠北一向乘船来到这里，要卖到甚么天舞醉坊。她们都是明净人家的女子，被强掳离家，父母亲人不免悲伤牵挂，一起上也吃尽了苦头，请……请殿下为她们做主。”

一声方落，弦弦声紧，朴素的古琴在纤细的手指之下，竟突然生出金戈铁马的气势。

上九坊阵势略低于帝宫，圈列其外，坊间府邸星罗棋布，高檐飞柱，华丽风骚。麓江、易水在近郊宝麓山脉交汇而成的楚堰江横穿天都街坊，入此一分为二，此中一支转入帝宫，名为上九河，金水玉带，两侧以盘螭雕栏保护，专供皇族出入之用。

卿尘目光落在夜天湛手中玉笛之上，略加考虑，昂首道：“好，不知殿下可愿与我赌一局？殿下若赢了，统统任凭措置；我若赢了，便请殿下援救她们。”

白玉般的手指被断弦裂出一道伤口，鲜血刹时涌出，滴在琴上，仿若溅开朵朵红梅。

舱别传来呼喝声，船身微沉，已有侍卫落在船头。

卿尘眼波微动，深静里堪堪隐去了丝怒意，凤目一抬，直视他道：“天子脚下，皇城当中，有人目无国法，为非作歹，国度法纪安在？天家颜面何存？殿下贵为皇子，上承天恩，下拥百姓，莫非竟要袖手旁观？”

两个侍卫帮手将摔落的琴摆好，卿尘在长案前席地而坐，重新调音试弦，稍后端倪略抬。夜天湛扬起嘴角微微抬手，表示她能够开端。

船舱处珠帘大开，夜天漓步入船舱，瞋目扫过乱成一团的局面：“产生何事？”

话未说完，夜天漓冷眉喝道：“大胆！武娉婷你当本王是甚么人，容你欺瞒！岂有你们如许游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