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三千青丝为君留[第3页/共6页]

夜天凌将她身上裘袍轻拢，抚摩她散在肩头的秀发，目光柔嫩：“我何尝不想不时有你在身边，只是行军交战过分艰苦，你身子不好，怕你会受不了。”

缠绵过后，夜天凌闭目靠在榻上，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卿尘后背。卿尘慵懒地伏在他肩头，一动不动像只倦怠的小猫，因微微感觉凉，便往他身边蹭去。夜天凌嘴角淡淡一扬，捞过身边薄衾给她罩上，她回身找了个最舒畅的姿式，贪婪依偎着他度量的暖和，不觉竟昏昏欲睡。

自从虞夙起兵以后，朝中一团慌乱，夜天凌却带卿尘游山玩水，垂钓品酒，对北伐之战不闻不问，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但是多年领兵交战，他早已是天朝军中之灵魂，凡动兵锋天帝必有倚重，几近已是一种风俗，也是不争的究竟。削藩，乃是天帝毕生之愿，此时执意而行何尝不是有一了夙愿的意义。面对夜天凌的退，天帝虽未几言，却如何不是无可何如。

致远殿中一番长谈，机锋策画如同这夜色，悄悄深长。

卿尘问道：“若我有来由，你会带我一起吗？”

直到卿尘感觉本身几近要融在他的气味当中，化成飞沫淡烟，化成他的一部分。

夜天凌手中走笔未停，眉心却微微一拧，紫墨至处银钩铁画锋锐透纸。待写完，他方转头看去，俄然错愕，掷笔于案起家上前，伸手抚上卿尘额头：“如何了，弄成如许？”

夜天凌握住她的手抚在额头，沉默了一会儿，俄然道：“清儿，大家都说我无情，我若让他一无统统，是不是当真无情无义？”

卿尘沉默了一下，终究问道：“他，能活着返来吗？”

雪帛素锦，三千青丝零散枕畔，净水晶莹，点点滴滴沿着冰肌玉骨流连坠落。夜天凌俯身将卿尘挽在身下，吻住她锁骨处一颗水珠，沿肩而下在那如玉雪肤上挑起桃色清艳。

水雾委宛，纱帐轻扬，环绕在淡白的玉石阶柱之间，仿佛瑶池般安然缥缈。卿尘伏在他的胸前，看着这梦幻似的面前，悄悄道：“四哥，感谢你。”

撑了一日神态倦怠至极，一起昏昏沉沉，直到鸾车停下，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郡主，已经到了。”

“去哪儿？”夜天凌不解问道。

夜天凌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赖在这儿持续睡，还是我抱你回房？”

卿尘无法松开手，夜天凌顺手拿起一件洁净的衣袍披上。卿尘入迷地看着他宽广的脊背：“四哥。”她低声唤他。

卿尘淡定一笑，将一盏宫灯托起，看着面前。灯火清澈，在她潜静的脸上映出安闲，她傲然道：“四哥，我说过，你娶了我，定也不负这天下。”

夜天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眼底冷锐隐去，渐渐出现温和，闻言一笑：“妻债夫还，天经地义。”语气清冽，带着丝倨傲，更多柔情。

西风长沙，万里戎机，相伴而来的常常是兵马轻嘶，金柝寒朔，面对千军万马铁衣剑戟，每一次昂都城冷冷僻清，这二十余载孤身一人，不管做甚么事内心那种感受都是一样。

白净的手上模糊有几道瘀青，是方才被靳慧握得紧了，此时才觉出疼。卿尘勉强笑道：“靳姐姐本日生了个男孩，有人不想看孩子出世，我差点儿就救不了他们母子。”

夜天凌微愣，眉头再次皱起：“此行交战不免，疆场凶恶，你不能去。”

“好。”简朴而平淡的一个字，就像他之前常常承诺陪她去甚么处所，承诺随她品梅子新酒，承诺听她弹一首新曲那样微不敷道。夜天凌将衣衫轻抖，整好，袍摆一掠，回身深深地看向卿尘，目光直迫进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