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第1页/共4页]

十一转头道：“刚从兵部出来，就趁便过来看看。”却见卿尘目视蜿蜒消逝在山石后的小径，眼底工夫深浅，若明若暗，衬着月白衣衫神采淡淡，很有些黯然的意味。

卿尘在他们各自分歧的目光中缓缓道：“朝廷要撤消侯国封地，对诸侯来讲绝对不是个好动静，他们也不成能束手待毙，一个不慎遭其反噬，结果不堪假想。既然晓得东越侯这道本章有目标，便应当顺水推舟，大风雅方地准了他，大要上不露涓滴非常，消弭他们的戒心，才是稳妥之计。”

十一道：“眼下大好春光，你一脸严霜看着倒像三九寒冬，父皇能不问吗？”

“肃边疆，固国本。”几近是异口同声，夜天凌和卿尘一并答道。

十一听到夜天溟也请旨赐婚，先是有些吃惊，继而道：“这些话你能和我说，莫非不能和四哥说？两人之间偶尔曲解不要紧，但若拖得太久，再要弥补便难了。”

卿尘轻攒细眉，缓缓道：“皇上手中压着两道请旨赐婚的抄本，一道是九殿下的，一道是七殿下的，皇上在等着看，另有没有人上第三道抄本。你说我该如何？在皇上面前支撑四哥的统统政见，还是和你们一起毫无顾忌地去裳乐坊？”

十一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酒，桃夭引鹤，醉中风骚。”

林下轻红铺了一地，夜天漓已伸手将一小坛“桃夭”拍开，花香添了酒香，清清冽冽溢了开来，未饮人已醉。

十一道：“也就这一阵，再忙也不及四哥，都几日没端庄合眼了。”却见卿尘细眉微微一蹙，转而又规复了平平模样。

卿尘立即道：“并不是说准了本章便要给钱，六十万两也不是小数量，那里是说拿便拿的。莫非没有体例能够拖？客岁的四十万军费另有二十万没兑现呢，渐渐耗着，耗到无疾而终。”

夜天凌深深吸了口气：“儿臣知错。”

天帝蹙眉考虑：“禁海？”

十一仓猝道：“父皇，这几日京郊各州郡驻营换防，四哥连着几晚都在兵部衙门没回府，想是有些累了。”

卿尘笑道：“许你醉中风骚，不容我酒里乾坤？”还是把盏在手，斜靠着一株桃树缓缓啜饮，腮侧淡飞轻霞，星眸微醺，眼底却澄彻一片，昏黄笑意似幻似真，映在那美酒玉液中。

“本章中一笔带过，语焉不详，明显重点不在此。”卿尘道。夜天凌这时才浏览了一下本章：“重点在军费。”

十一暗中点头，说是曲解，却也不知要僵到甚么时候。进了武台殿，没想到卿尘竟在，接连几天早朝没见到她，两人都觉得她尚未回宫。夜天凌身形微微一顿，卿尘正在和天帝说话，此时闻声转头，本来便没多少赤色的脸上仿佛更添了惨白，却衬得一双眼睛更加幽深。

淡到极致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如千斤。夜天凌面无神采地看向他处，卿尘亦悄悄回身，重新面对天帝身前的皇舆江山图。

“陛下，”卿尘淡声道，“四殿下的说法有欠考虑，禁海一事不成等闲为之。”

卿尘停下来，安静地看了夜天凌一眼，道：“方才只是就事论事，请殿下不要介怀。”

再斟满，同夜天漓饮一杯，将那白玉杯丢下，半醉中恰美意底明晃晃地复苏，酒入愁肠，只觉胸口热辣辣的，那酒意不知如何便化出了泪，点染落红纷繁。

十一非常惊奇地看向卿尘，夜天凌眼底一动，天帝点头道：“卿尘说的也不是没有事理。”

十一道：“若说兵法，四哥那便是擒贼擒王。诸侯当中最毒手的是北晏侯，以是撤藩当以北疆为重，如果拿下了北疆，其他三处都不敷为虑。以是说一段时候的禁海也不是不成以考虑，先以治本之法暂缓，待腾脱手来再治底子。若两边同时动手，顾此失彼反而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