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第1页/共4页]
他迎着月下清辉深深一笑,对夜天凌道:“四弟,你的心,在安邦定国平天下;我的心,却只在那文史乘稿中。你或能够不世伟业垂千古,我却只愿文华传百世。以是这帝王之家,你能进退自如,我倒是苦苦挣扎,这是小我的命。”
“说得是。”卿尘笑,眼中掠过一抹月光清澈,“太子擅自出宫,禁军侍卫不加禁止反而借护主之由和京畿司抵触,将事情闹大,无异于火上浇油。再者,太子出宫必然极其隐蔽,为何不管是陛下还是御林军,动静都这么通达?”
卿尘道:“能不能给我看看?若知药性,或许对鸾飞有帮忙。”
月上中天,在重重宫殿间投下一片幽深,映上太子的脸上有种不实在的惨白,而他立在风中的身影仿佛本来便是一抹月华,并不该属于这噬人的深宫,此时看来杳但是轻暗。
鸾飞即便醒来,也难逃天帝严惩,卿尘冷静想着,问太子:“殿下安知鸾飞服下的是鸩毒?”
夜天凌沉声道:“大哥,莫再触怒父皇。”抬高声音敏捷在他耳边道,“反害了鸾飞。”
“那殿下这儿也有一瓶?”卿尘立即问道。
站在高大的台阶边沿,夜风吹动卿尘衣袍上镶边的乌黑貂毛,簇拥着她清秀的脸庞,她笑了笑又问:“那么,你是不是能像当初在跃马桥一样信赖我?”
卿尘和夜天凌扶了太子退出致远殿。太子身上布衣长衫被冷风吹得飘摇,见他两人都蹙眉不语,淡然一笑,反而先开口问道:“鸾飞如何了?”
“给朕救过来!”天帝气得来回踱步,“有胆自绝就有胆来见朕,朕倒要问问她用了甚么手腕利诱太子,做出此等事情!”
夜天凌冷哼一声:“忠心护主,言过实在,不知是护主还是火上浇油。”
身边两人不想他竟说出如许一席话,半晌,夜天凌缓缓道:“有得必有失,这个事抱负必大哥明白。我们生在皇族当中,既然享有凡人不成企及的尊荣,便必然会有凡人没法设想的支出,与其怨怼挣扎,不如顺其前程奋而直上,或许峰回路转反能登临绝顶。”
太子悄悄笑了笑,点头,笑意索然。
天帝见太子杜口不答,一腔肝火转至张束处,叱道:“张束你好大的胆量,御林军要造反吗?朕将禁宫安然交与你,难道命悬别人之手!”
“想那瓶药。”卿尘答道,“确切是鸩毒。”
太后神情庄严,深深看着天帝,那眼神仿佛波澜落尽后的瀚海深沉,极安静,却强有力地穿透民气,连天帝也被震慑住。
太子凛然看向卿尘。卿尘点头:“放心,我没有奉告任何人。”
卿尘看向夜天凌,夜天凌若无其事隧道:“我去皇祖母寝宫看看。”回身拜别,留下两人在原地。
太子不语,卿尘却低声道:“鸾飞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卿尘面带忧色,沉吟道:“我只能保住她性命,但人却昏睡着。”
四周碎瓷各处,乱作一片。内侍们蒲伏四周,大家噤若寒蝉。
太子道:“现在是天是命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见见鸾飞。”
月光在卿尘脸上投下一层如有若无的轻纱,潜静而美好。她长长睫毛投下的暗影微微一动,丹唇轻启:“不为甚么,只因你是夜天凌,而我,是我。”
夜天凌扭头看过来:“不是鸩毒,那是甚么?”
太子道:“我和她出了宫便知迟早有此一日,这鸩毒备了两瓶,各存其一,只是没推测竟这么快就用上了。”
天帝冷哼一声,转向太子:“朕苦心种植你二十余年,竟换来你一句‘愚顽驽钝,不敷以克承大统’!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在你心中尚不及一个女人!鸾飞呢,鸾飞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