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碧落黄泉为君狂[第1页/共4页]

夜天湛目光微微一亮，核阅她半晌，一把抓住她：“你跟我走！”

大殿空寂，几近不闻一丝声响，面对这自幼便熟谙的宫殿，却仿佛甚么皇上王爷天子公侯都在梦里，荒诞得无以复加。脱掉了那尊荣的外套，赤裸裸相对，只是两个再浅显不过的人，有伤，有痛，有恨，有情，仿佛有话想说，却底子不知从何提及。

雨急风骤，唰唰抽打着殿阶，一列青衣内侍仓促穿过廊前，抢先一人捧着药炉行动仓猝，厥后数人手托药匣吃紧跟上。

写韵跪至榻前，连请了几声，他才恍然昂首，灯下，竟一脸泪痕纵横。

雨势略缓，楼台殿阁都在一片飘摇的雨雾中若隐若现，渺远至极。

他话未说完，夜天湛蓦地打断了他：“四哥！”他回身，继而叩首下去，“陛下，臣……本日出言无状，行事狂悖，违逆圣颜，实在罪无可赦，请陛下惩罚。”

“混账！”话未说完，夜天凌勃然怒道，“朕甚么时候说过让你保孩子？”

生生世世，不能毁约，九天鬼域都无用，只在这一世，只在这一天……

雨已停，时已傍晚，天气还是抹不开的暗淡，窗外风萧萧，凉意彻骨。

夜天凌挥手拂开世人，再不看那孩子一眼，急步入内。

夜天湛充耳不闻，只急问：“张老神医呢？”

早承诺了谁，承诺了谁，是十一曾经含笑的眼眸――我做到了，你也要做到，是夜天湛不久前惊痛的话语――你若撑不下去，我不会实施方才的信誉！

她听到了他落泪的声音，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沉沦和不舍。

他们刚转进内殿，便有几名绯衣侍女端着铜盆鱼贯而出，盆中尽是浓厚的血水。再有侍女端了净水出来，半晌出来还是骇人的赤色。

夜天凌走过来，靠着长案在夜天湛身边坐下，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谁也不再扭头看对方一眼，两人都盯着高高隐没在光影下雕梁画栋精彩的刻痕发楞。

温热的液体落上她的脸颊，滑落在心底。卿尘竭力想抬起手来，夜天凌立即便握住了她，声音沙哑，“别睡畴昔，清儿，看着我，我不准你睡，你听到了吗？”

稍纵即逝的电光下，夜天湛脸上惨白如雪，夜天凌身形冷如冰峰。

是他，兼并了千年后的凤卿尘，千年前的宁文清，凝睇她低语入耳――你要陪我生生世世……

屏风后，鸾榻前，写韵又见到了阿谁曾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地上是摔裂的药盏，打翻的金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榻前，痴痴凝睇着怀中的女子。那样温存的谛视，像要如许看到地老天荒去，他的精力跟着她的生命渐渐流逝，在她柔嫩而眷恋的回望中，一起灰飞烟灭。

人已近灯枯，但她没有昏睡畴昔，不知是一股甚么样的力量让她撑在这里，不肯放弃，那样衰弱的身材里，是如此柔韧的心志，丝丝都是对生的渴求、劈面前之人无尽的沉沦。

写韵伏在马背上，一起只见宫门深深，重重御道直入天阙，仿佛遥不见绝顶。

“那里能找到他？”

“深山路远，又是如许的雨，怕是难寻。”

夜天凌沉默看他很久，长叹一口气，伸手扶在他的肩头。夜天湛昂首，徐缓一笑：“四哥，人真正晓得本身想要甚么，本来要支出这么大的代价，幸亏现在还不晚，我会谨守本身的信誉。但是，今后你如果负她一分一毫，我毫不会坐视不睬。”

铺天盖地的雨浇下来，夜天凌步步逼近，指着他怒问：“你究竟和她说了些甚么？她痛成阿谁模样，就只跟朕说了四个字，善待湛王！孩子和她都危在朝夕，你现在对劲了？你是不是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