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暮雨潇潇闻子规[第1页/共4页]

“停了也无妨的。”卿尘道，“是药三分毒，多用了也不好。四哥，我有分寸。”

秋夜深静，白露轻寒，流光飞转的宫灯下，卿尘青丝半绾，以手支颐，正看着面前几串水晶灵石。

夜天凌问：“想我甚么了？”

卫宗平好不轻易止住了笑，本来暗无精力的眼中猛地生出一丝精亮，仿佛还是昔日与他分庭抗礼的宰辅之臣：“我笑你自发得是。凤衍啊凤衍，我们两个斗了三十几年了，谁也占不了谁多少上风，你我内心都清楚，你觉得我真是败在你的手中吗？”

夜天凌沉默了半晌，复又一笑：“好，你说不喝就不喝了。”他眼底倒映着烛火的微光，平淡而温和，却有一抹寂然垂垂沉淀在那幽深当中。

孙仕将酒盏放了下来，昂首只见到一双淡定的眸子，蒙蒙如烟湖深远，手中已是微微颤抖：“老奴在大正宫过了大半辈子，该活的都活过了。太上皇偏居废殿，娘娘一向多方照拂，老奴早已感激不尽，娘娘何必再为了老奴这条贱命违拗皇上的意义，这叫老奴如何受得起？”

凤衍袖袍一拂：“部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现在你已是阶下之囚，另有甚么可说的？”

湛王代百官上言，奇妙指导，指导经纬。昊帝虚位求贤，恩威并施。本来颇具火药味的对峙在如许的暗牵明引之下，变整天朝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一场畅开言路、广纳谏议的大朝会。

大理寺刑牢，甬道深长，灯火昏冥，勉强能够看到粗重的牢栏以后，卫宗平囚服披发，描述疲劳，再不见权臣风景。

但是再没有甚么动静，晏奚等了会儿，抬一抬眼：“陛下？”

七月仲夏，湛王寿辰，宫中除了例行丰富犒赏以外，另比往年多了一卷御笔亲书。

七色碧玺、冰蓝晶、月华石、紫晶石、血小巧、幽灵石、金凤石，她将那串黑曜石也放入此中，轻声慨叹。转眼多少光阴过去，这一串串灵石仿佛穿连着她在此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固然悲欢聚散不尽不异，但对她来讲都别有含义，如那串冰蓝晶，如那串幽灵石。灵石中仿佛沉淀了影象的陈迹，当触摸到的时候她会想起一些人，一个浅笑，或者一句戏语，那超越了千年的相逢，抑或是，拜别。

凤衍锦衣玉带，负手踱入牢房，高低打量四周，面带笑容：“多日不见，卫相迩来可好啊？”

卫宗平道：“你别忘了，这天下归根到底是姓夜。敢问凤相与皇上，莫非近得过皇上与湛王兄弟之情？百年士族风景将尽了，明天是一个卫家，明天就是凤家，我不过先行一步，在前恭候凤相。”

“哦！”夜天凌仿佛从某种思路中俄然被惊醒，承诺了一声。

“晓得了。”就这么三个字，晏奚看到的是一张清冷安静的脸，好似更深夜沉，秋风露重。

卿尘看着那密旨垂垂化成灰烬，温馨回身，淡但是笑：“我不需求这个。”

他淡淡笑了笑，闭目安息，半睡半醒间听到内里俄然传来阵喧闹的脚步声，不过半晌，便听帐外晏奚低声道：“陛下。”

钟鼓钦钦，韶乐弘扬，名流学子泱泱齐聚，鸿儒俊才举袖如云。千百之众，皆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之下进退如仪，各陈己见。

玉枝宫灯淡淡的光影下，夜天凌眸光通俗，凝睇于她，随后点点头，道：“刚才说了，都依你。”

夜天凌挑了挑眉梢，笑着挽她回身。这时内里碧瑶禀报了一声，侍女们像平常一样奉了皇后每天该用的药出去。金盘玉盏，药香微苦垂垂散了满室，将秋夜中清风的气味、殿中安宁的淡香都盖了畴昔，莫名地便在卿尘内心牵出一丝难过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