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第2页/共3页]
卿尘惊奇昂首,看到不远处与凝翠亭相连的白石拱桥上,萧洒立着一人。
卿尘是这案子中关头的证人,是以一向被安设在湛王府,对于夜天湛,她始终存有莫名的心结,本日借机便对靳慧提出告别。
十一在案前坐下:“刚才见长征返来了,有动静吗?”
卿尘似被勾引,冷静站起在湖心,一动不动凝睇着桥上的身影。
“是!”卫长征领命退出。
夜天湛含笑徐行穿过回廊,走至她身前,月影清澈斜洒两人之间,昏黄处他俯身低头,悄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手中暖和拭去了冰冷的泪痕。
卫长征递上一包东西,道:“部属几近带人寻遍了全部屏叠山,只找到这些东西散落各处,碰到几户山间人家亦探听过,都说之前熟谙那位女人,但已经好久不见了。”
去那里呢?卿尘沉默自问,一时竟无话作答。
夜天凌略略一笑:“他哪一次比箭赢过你?竟还不长记性。”
夜天凌点头:“只找到几本书。”
卿尘对着当空明月苦笑,叹了口气,回身沿着长廊漫无目标地徐行前行。走未几远,渐闻暗香劈面,回廊一转,面前豁然开畅,一望无边的湖水展现在面前。垂柳依岸,碧叶连天,湖中荷花伴着细柳长堤遥遥没于渐浓的夜色中,远远看去,月光如轻纱般昏黄飘荡,仿若一片平静诱人的幽梦。
夜天凌独安闲主帐当中,一灯明照,投在他面前的漠北舆图之上,亦映得脸颜表面通俗,如若刀削。
卿尘自那日从京畿司返来便再没见到过夜天湛,她并不晓得,天舞醉坊的案子一出,便在天都掀起轩然大波,乃至连朝局也是以起了颇大的震惊。
俄然之间,安好的夜里响起悠悠笛声。
“你可晓得,你比这月色还要美?”
漠北的天空空旷而萧瑟,夜幕来临时云淡星稀,悠远的青黑根柢上掺杂着深浅的灰色,长风过境带起沙尘,一卷打在营帐之上,呼啦作响。
夜天凌目光往火线落去,过了一会儿,方道:“一天找不到便找下去,是凶是吉需求见着人才气说。”
谁讨情深不悔,谁说存亡相依,谁说此生与共,谁说海枯石烂?
夜天凌回身持续看向舆图,继而昂首考虑,眸中深黑纯粹如同夜色,将一片光影静然毁灭。好久后目光落在那些医书上,他抬手将书取来,上面模糊残留着竹屋中灯色清浅,伊人以手支颐静阅书卷的陈迹。若不是行动间牵涉伤处,疼痛仍旧极其实在,几近让人觉得那是前尘入梦,转眼一晃踪迹散尽。
日前一场追击战,天朝雄师在乌浒河旁毁灭西突厥休斜王军队近两万人,活捉休斜王及其部将、官员三十八名,降敌四千七百人,彻夜虎帐中氛围极其高涨,各处都燃起火堆,喝酒吃肉,将士们欢笑痛饮,以庆贺这大快民气的败仗。
数日以后漠北传来捷报,西突厥休斜王遭擒,谷兰王接连大败退出燕然山以北,射护可汗遣使者乞降,要求息战。
月影悄上东山,如一双清寂的眼眸,在渐深的夜色下洒照着温馨淡然的银光。
一时候四周安寂,只要夜天湛优美的笛音起起落落,随风飘零,那笛音一丝一转缠进心底,绕出隔了爱恨的情丝万缕。卿尘无声地形貌着他的眼睛、他的浅笑、他的和顺,多年之前他是谁?多年今后他又是谁?脸上浅浅清愁,心间利刃交叉,和着泪水缓缓滑落,跌碎在湖水中,激起道道苦涩的縠纹。
若说有缘,为何他要负心欺她?若说无缘,为安在此,还要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