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笑里江山风满楼[第1页/共3页]

书房中劈面立着几个朴拙的古木书格，上面堆满了书册文卷，一个戴墨客头巾的年青人正在执卷翻看，中间夜天凌和几人坐着说话。

杜君述道：“杜某对殿下早已是断念塌地的佩服，现下亦有莫先生同郡主帮手，何愁天下不定？”

夜天凌清隽的双眸在卿尘脸上微微一转，神情愉悦：“一早说过要给你先容。”一指那年青墨客，“江南陆迁。”

他一席话，竟是将目光放到悠长，百世基业勾画在了面前，对此时大家聚焦的储位不屑一顾，眉宇间那一抹深隽的自傲，仿佛进退尽在指掌之间。

卿尘看了夜天凌一眼，那峻峭面庞逆了烛光，淡淡投下倨傲的影子，唇角刀锋般的锋利，清楚可见。

“愿闻其详。”杜君述道。

杜君述接着道：“溟王多方运营，但手中最大的筹马还是凤家。”说罢，看向卿尘。

陆迁却俄然笑道：“倒是走得太高了，行事越明，走得越高，越招惹是非。”卿尘闻言悄悄瞥了他一眼，一语中的，倒真是个通透的人。

卿尘此话叫夜天凌内心微微一动，开口道：“士族门阀虽权倾一时，但也有盛极必衰的时候，现在储君之事不敷言道，反而对诸侯国必得有所鉴戒。中枢一动，诸侯必趁机生乱，却也恰是撤藩的好机遇。削了侯国权势，则中原一统无忧，方能罢休整治内奸，完整绝除比年兵患。”

莫不平捋着五柳须道：“朝堂中另有险途啊！郡主，现下皇上废了太子，可有其他筹算？”

卿尘笑着看了看夜天凌，不知他如何能将这般狂放人物都支出麾下。此二人于江南天都，乃是当今天下文士之首，如同褚元敬普通，都是发愤改革的豪杰人物，正合夜天凌所需，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

陆迁长揖笑道：“郡主谈笑，都是少时玩闹，有褚兄杜兄在坐，戋戋岂敢妄称才子？”

褚元敬皱眉道：“殿下是当真担忧废太子的安危，不过湛王本日行事却有些出人料想。”

卿尘笑道：“你若要谢，谢殿下才是正路，这牧原堂的钱都是他出的，人亦多是经他保举，便像老神医张定水，我那里请得动？”

而那江南陆迁，腹有诗书气自华，年纪虽轻，一双眼睛却透着慑人明光，看去亦是足智多谋之人。她扭头对夜天凌微微一笑，颇是感慨他识人的手腕。

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凌王府后门，车帘微动，有人躬身下车，一袭黛青色大氅跟着脚步悄悄垂落，光影暗处看不清容颜。晏奚早已等待多时，一起将来人带到夜天凌的书房，毕恭毕敬地打起锦帘。那人低头进了室内，将大氅上的风帽拨下，暴露张平淡素容，恰是卿尘。

灯影里夜天凌微微一动，幽深眸底似将这深夜入尽，无边无垠，冷然道：“我不过做了该做的事。眼下四侯国坐大，北疆迟早生乱，我岂能容大皇兄远赴涿州，看那北晏侯神采，荒废一身文华？”

卿尘道：“久闻二位大名，本日终究有幸一见。”

陆迁道：“如此便是以静制动的理了。本日殿下为废太子讨情，倒是一步好棋。”

卿尘看了一眼，除了莫不平，还认得此中一人是现在台院侍御史褚元敬，年纪悄悄放了两年外官，便调回天都擢入御史台，是朝上新秀中的佼佼者，亦是大将军冯巳的乘龙快婿。此时莫不平同褚元敬亦瞥见了她，双双起家道：“见过郡主。”

这杜君述乃是圣武十八年天帝御笔钦点的状元，其人文才高绝，名动天下，倒是不拘末节，脾气狂放。当年金榜落款后曾当朝与谏议大夫辩议，驳斥古制礼法，为此遭天帝降旨怒斥，命他闭门思过。谁知他打马回府竟然挂印而去，誓说不见旧法改革，此生永不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