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第1页/共3页]
谁讨情深不悔,谁说存亡相依,谁说此生与共,谁说海枯石烂?
至此天朝雄师全胜,再无顾虑,天帝马上下旨革去郭其吏部侍郎之职,将天舞醉坊一案移交刑部及大理寺联办,并命湛王主理睬审。现在三省、六部、九司各级戒严查办,阵容惊人。
书册因浸了水,多处已恍惚不清。他翻动几页,拂袖坐于案前,静看一会儿,提笔补写了几处,如此渐渐看下去。
夜天凌回身持续看向舆图,继而昂首考虑,眸中深黑纯粹如同夜色,将一片光影静然毁灭。好久后目光落在那些医书上,他抬手将书取来,上面模糊残留着竹屋中灯色清浅,伊人以手支颐静阅书卷的陈迹。若不是行动间牵涉伤处,疼痛仍旧极其实在,几近让人觉得那是前尘入梦,转眼一晃踪迹散尽。
夜天凌点头:“只找到几本书。”
水光动摇,心境亦仿佛跟着暗波起伏,空落落无处着力。唯有在落空以后,才晓得本来一个“家”字对人如此首要。没有家,人便如流落的浮萍,无着无落,无依无靠,何去何从,又该如何面对?
倒是靳慧笑道:“可贵你我这么投缘,你既然孤身一人并无去处,便在这里住着又何妨?不管有甚么事,起码得将身子先调度好了再说,今后告别的话,可莫要再提了。”
相对而立,天涯凝眸,远近纱灯和顺照出一对风华绝代的剪影,跟着一波轻荡,堆叠而后消逝。
“殿下!”凌王府侍卫统领卫长征入内求见,风尘仆仆,似是刚从甚么处所赶返来。
厥后几座营帐虽也有火光人声,但相较四周便收敛很多,整齐地安扎在主帐以后,不时有巡查兵士出入颠末,败坏的氛围中不动声色地保持着鉴戒。
卫长征递上一包东西,道:“部属几近带人寻遍了全部屏叠山,只找到这些东西散落各处,碰到几户山间人家亦探听过,都说之前熟谙那位女人,但已经好久不见了。”
清澈的笛音自他唇间飘然委宛,时而婉转低诉,时而狷介散逸,时而跳脱欢腾,时而柔情无穷。水月清光似是交叉而成柔嫩的丝网,流泻在这闲玉湖上,星星点点银辉如玉,花间荷叶也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珠光。
日前一场追击战,天朝雄师在乌浒河旁毁灭西突厥休斜王军队近两万人,活捉休斜王及其部将、官员三十八名,降敌四千七百人,彻夜虎帐中氛围极其高涨,各处都燃起火堆,喝酒吃肉,将士们欢笑痛饮,以庆贺这大快民气的败仗。
天朝自皇族之下,另有凤、苏、靳、卫、殷等门阀士族,职位显赫,分掌朝政,再加上向来与皇族联婚,建国至今已成蔚然气候,构成盘根错节的门阀权势。
卿尘似被勾引,冷静站起在湖心,一动不动凝睇着桥上的身影。
湛王之母乃是门阀殷家之长女,贵为皇妃,深受天帝宠嬖。卫、殷两家明争暗斗夙来分歧,京畿卫封禁天舞醉坊后,大肆搜捕长门帮帮众,一时候沸扬天都,终究轰动了天帝。事关朝中大臣与江湖帮派结党为祸,天帝对外戚权势早有顾忌,听闻此事更添恼火,却因国有战事在外,临时按压不发。
卿尘惊奇昂首,看到不远处与凝翠亭相连的白石拱桥上,萧洒立着一人。
十一明朗的脸上带出忧愁:“这么多天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不想毕竟扳连了她。”
月影悄上东山,如一双清寂的眼眸,在渐深的夜色下洒照着温馨淡然的银光。
白日疆场上不知何时便会来临的灭亡,在入夜以后化作每一处营地昌大敞亮的篝火。有人唱,有人笑,有人喊,有人哭,浴血杀伐返来的将士们,借着庆贺的一刻纵情宣泄。这个时候,中军也向来不会命令束缚,稍事休整后,雄师即将尽力追击仓促进往燕然山的西突厥谷兰王,届时还是是以命冒死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