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债”之一[第1页/共2页]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桂二爷爷想起这句老话,之后果长房后继有人的欣喜就淡了,剩下的是模糊的防备。
梅氏的兄弟,就是桂村长的外甥,死于“九丁之难”。当年的景象很好推断,独子暴毙,梅氏父母受不住跟着没了,随即梅童生兼并了兄弟家的产业,还要强嫁梅氏。
桂二奶奶见状,忙道:“好好地提阿谁老混账何为?黑了心肠的老牲口,恁地狠心,兄弟死了吞了兄弟的产业不说,连侄女也不放过。要不是顺娘机警投奔了来,不晓得被他嫁到哪儿去。不幸外甥媳妇,稀里胡涂被抬上了肩舆,说是走道了,也不知到底是生是死。我就不信老天爷一向不开眼,让他对劲一辈子,总要有报应。”
桂重阳既少了几分纠结,又多了几分沉重。
饶是如此,梅氏姑侄神采也带了黯然。
桂重阳听出桂二爷爷话里的指责,心中憋闷,还是好言好语道:“就是真想要种田靠天用饭,也要看老天爷是不是赏光。燕地向来十年九旱,民赋又重,如果家中没有人有功名,一场天灾下来就扛不住。反倒是有了功名,不管是自家置产,或是收门生教书,都便宜。”
“九丁之难”一出,村里的人将桂远谩骂不已。就是桂二爷爷,内心恨死了这个侄子,也并不感觉本身看着长大的侄子真的是丧了知己。
桂重阳模样肖父,看似纯良,辞吐说话又是读书识字的,谁晓得会不会同他老子一样没知己。
有些债能还,有些债却没法了偿。就算桂远再三忏悔,千叮万嘱儿子返来“还债”又如何样?死的人不能活过来,走了的人也没法转头。
因这个原因,桂二爷爷对读书识字完整有了成见。就是桂春、桂秋兄弟两个,都是一日书院没上过,要不是梅氏暗里里开蒙,兄弟两人也都是睁眼瞎。
桂二爷爷冷哼道:“功名是那么好考的!顺娘的大伯考了一辈子秀才,至今还是个老童生。要不是黑了心肠占了兄弟家的财产,别说是去测验,怕是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眼下桂重阳拿着户帖返来,虽说让桂二爷爷得知侄子这回是真没了,可也让白叟家不忿。为了阿谁小牲口,桂家长幼死了五口人,他倒是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不差模样。能安排人回通州走动办户籍迁徙,却不返来拜祭老父,那小牲口是真的丧了知己。
桂二爷爷倒是黑了脸,不是对着闪现了贪婪之心的儿媳妇,而是对着信心满满的桂重阳:“读甚么书?好好的人都读废了。要不是你爷爷心气高,非要憋着劲的想要供出个读书人,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了局!”
“开源”、“节流”之类的杨氏不大懂,也不存眷,“置产”这一条却正和她的心机。
桂重阳夙来机灵,听了这话,观世人神采,稍一考虑,就将桂二奶奶提及的事推断个差未几。
梅氏到桂家守望门寡,有着父母双亡、产业被伯父兼并、差点被强嫁这个后果,并不是因青梅竹马的情分才决定不嫁人。
这统统悲剧的祸首祸首,就是本身的“老爸”……
梅氏神采更加悲苦,拉着侄女的手身材颤栗。
杨氏听得直了眼,实是桂重阳描画的景象太让民气动。
桂重阳皱眉道:“如许攒下去,要攒到甚么时候?两位堂兄眼看要结婚,今后堂侄们也要开蒙读书,另有其他几户亲戚,是我爹当年亏欠了的,天然也要想体例弥补一二。今后置族产、开族学,都是费钱处,可不是靠种地能攒下的。”
如果别人的银子,杨氏不会惦记也惦记不着,可这是桂重阳的银子。桂重阳小人儿一个,那里像是能赚银子的,这明显是桂远留下的遗产。因为桂远,杨氏没了丈夫,还没了娘家爹与兄弟,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面前的银子她如何就惦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