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页/共3页]

“三大爷说，给各地族人的信都送去了，下月来的人会有五六百……”顾忠山说着喝了口温水，把手往火上烤了烤，“恰好这下半个月我们能把棚子扎起来，他们到了也有处所住。”

“苦着你们了，喝水吧，都要凉了。”顾老娘往脚下的火盆里添了根柴，把手中的针头往头发里磨了两下，垂着眼持续纳动手中的鞋底，“阿凤应当要返来了。”

现在来了的，都不过是想尽棉薄之力，如果让他们搭上性命，就算不为顾山族世代相守的宝藏，仅为着族人，他们这些长幼爷们也毫不会眨一眼眼，但都搭上确也是不能，他们如果都没了，顾山族也离灭族不远了，他晓得族长的顾虑。

白雪当中，山腰间来了人，三个黑影边走边甩着一串东西，在炽烈的太阳当中闪着光，顾凤看到，瞧前面另有她的族人，知是来了客，回过身就往天梯那边走。

顾忠山又是半晌没说话，再开口来话语倒是自言自语，“一定有那么糟。”

天梯是顾山族祖宗们二百多年前人力挖凿，每代上来的人寥寥无几，顾凤虽身为顾山后代，自出世就住在山间，但从小有些畏高，峭壁绝壁之处去得甚少，十五岁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踏上这历代族长才会踏足的绝顶之处，但那天她那高壮强大的阿兄把她拜托于此顶，用雪埋了她以后，此处已是她常来之地，即便是夜晚，她闭着眼睛也能踏天梯而上。

“坐。”

顾凤开了口，少女本是清脆的声音有些降落，带着多少阴暗，听她问话的顾忠心下认识把背挺直了点，道，“都送了。”

“去买谷子的人月尾就能回，我们收到动静了，到时候还得请族长命令开条道出来，让大师伙把吃的运出去。”族里剩的多数是老幼妇孺，他们这些没在族谱上的人又不能住出去，只能守着庙门口，再给他们送点吃的。

她也晓得三大爷焦急。

顾忠山沉默了半会，道，“三处。”

一千余人，是顾山族几百年来源代放出去的族人及其后代子孙。

十月的顾山山顶早积起了厚雪，一片皑皑白雪中，披着黑熊皮的顾凤垂目看着山腰间那一块高山。

自顾山族建族为始，上有他们顾家历代祖宗，下有阿父另有兄长皆对出去的人照顾有加，这些人固然因族规再也进不来，但在内里有个甚么弊端了，他们能帮一把的还是会帮，因而给这代的她攒了浩繁恩，也给顾山族攒了很多功德，顾山毁山，是这些人闻讯赶来守在了庙门口护山，让他们缓了口气。

老猴看着她缓慢消逝的身影小声地吱吱叫着，惭愧不安地在雪地上跳着脚。

顾山族是方外之地，与千古之族武络族毗山而邻，大部分族人不出世，而生在此的人出去了的不能返来，内里初初出去的人不能出去，存亡都在此山间，世代保护着顾山已有三百年。

三大爷听到恶耗进山那天半路腿折了，让人背了进山，看到她阿父尸首连滚带爬拖着腿走近，头都磕破了，而后一病就是半月才醒，眼看着也是丢了半条命。

顾凤花了一会才到山腰，看到了地上的纸钱。

三百年从未出过事，但三万缕兵来犯，许是故国已身陷凶恶。

顾忠山把跟顾老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顾凤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子里头桌子的那处，提起笔来，边写边问，“有几处未送？”

“来了的，”顾凤坐下，把冻僵了的手往火上伸去，“也好，你们相互见个面，也算是他们回故乡探了次亲，喝几杯薄酒再走。”

但这话说出来他本身都不信，本身人没来，却来了敌国多量的兵将夺山，而之前未有涓滴风声传过来，必定是有人堵死了他们的路，环境再坏也不过如此。